夜無痕的指尖停在半空,十二具青銅傀儡的鎖鏈已將凌雪團團圍住。卷宗庫內的鬼火突然暗了一瞬。
"聰明人活不長。"夜無痕轉身,黑袍掃過鐵匣,"尤其是愛偷看秘密的。"
凌雪握緊袖中的地圖碎片:"少主早知道我會來?"
"我放你進寒潭,就是等這一刻。"夜無痕突然逼近,魔氣壓迫得她呼吸困難,"現在,把葬龍淵地圖交出來。"
凌雪瞳孔微縮。他竟連這個都算到了?舌尖還剩最後一粒赤血丹,她暗自蓄力:"若我不給呢?"
夜無痕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凌雪想起葬龍淵的月光,冰冷又危險:"那就幫我做件事。"他彈指,一枚血色令牌釘入她腳前地面,"監視赤魘。"
令牌上刻着"癸七"二字。
"爲什麼是我?"
"因爲赤魘的噬心蠱在你體內。"夜無痕轉身走向門口,"蠱蟲會帶你找到他藏的東西。"
青銅門開啓的刹那,凌雪突然問:"玄天宗的破禁訣,誰教你的?"
夜無痕的背影頓了頓:"下次見面,用答案換答案。"門轟然關閉,傀儡們也隨之隱入黑暗。
凌雪撿起令牌,發現背面刻着行小字:"子時三刻,亂葬崗東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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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陰雲密布。凌雪換上夜行衣,混入運屍隊的行列。影閣處決的叛徒都會被拋到城外的亂葬崗,而今晚的屍體格外多。
"新來的?"駝背老仆遞給她一盞綠燈籠,"舉着,別讓屍氣沾身。"
燈籠裏的磷火映得人臉發青。隊伍穿過密林時,凌雪突然捂住胸口——噬心蠱在躁動!她借口解手脫離隊伍,循着蠱蟲指引摸向東南角。
腐臭味突然濃烈起來。凌雪伏在土坡後,看到赤魘的紅袍在月光下格外刺目。他面前擺着七具新屍,正用匕首劃開屍體的眉心。
"以血爲引,以魂爲柴..."赤魘念咒的聲音像鈍刀刮骨。屍體的傷口中飄出縷縷黑氣,在空中凝結成扭曲的人形。
血傀!凌雪屏住呼吸。這是魔門禁術,需用特定命格之人的屍體煉制。最讓她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具血傀心口竟嵌着玄天宗弟子的玉佩!
赤魘突然轉頭:"看了這麼久,不打個招呼?"
凌雪翻滾避開襲來的血光,原先藏身的土坡被腐蝕出丈寬深坑。三具血傀已封住退路,它們的指甲暴漲如刀。
"我道是誰能跟到這兒。"赤魘面具下的眼睛眯起,"少主放你出來當餌?"
凌雪不語,冰魄玄氣在掌心凝結成劍。第一具血傀撲來時,她旋身斬落其雙臂,黑血濺在地上嘶嘶作響。
"沒用的。"赤魘掐訣,血傀斷肢處涌出更多黑氣,"這些可是用你同門煉的,他們的怨氣...很美味。"
凌雪劍勢驟亂。第二具血傀趁機抓向她咽喉!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魔焰直接將血傀焚成灰燼。
"動我的人,"夜無痕踏着火光走來,幽冥劍指向赤魘,"問過本座麼?"
赤魘暴退數丈,剩餘血傀結成陣型:"少主爲個女人違反閣規,閣主知道嗎?"
夜無痕劍尖輕挑,地上那枚玄天宗玉佩飛入手中:"用正道弟子煉血傀,你又把閣規放哪兒了?"
凌雪突然搶步上前:"玉佩背面有字!"
夜無痕翻轉玉佩,只見背面刻着"巡天"二字。赤魘見狀突然尖嘯,所有血傀同時自爆!腐血毒霧彌漫中,他的紅袍消失在夜色裏。
"追!"凌雪剛要動身,卻被夜無痕扣住手腕。
"不必。"他摩挲着玉佩,"這才是他真正想藏的東西。"
凌雪突然發現他左手有道新傷,鮮血正順着手腕流下,與她的血混在一處。奇怪的是,交融的血跡在玉佩上形成了古怪的紋路——像半張地圖。
"葬龍淵的機關圖。"夜無痕鬆開她,"現在,說說你的答案?"
凌雪按住狂跳的心口:"玄天宗破禁訣...是師尊獨創。"
夜無痕眼中魔紋閃爍:"巧了,我是在一塊上古玉簡中學的。"他轉身走向密林深處,"三日後葬龍淵見。若想活命,就別告訴赤魘你看到了什麼。"
凌雪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發現地上的血跡組成了一個箭頭,指向東南——正是她發現玉佩的方向。而那裏,還有具沒被煉化的屍體。
屍體手中緊握着一頁殘卷,開頭寫着:"九幽噬魂毒配制之法,需冰魄血脈爲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