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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衆人循聲望去。
不遠處的香檳塔轟然倒塌,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濺。
周聿白和陸雲飛倒在一片狼藉中,手臂都被碎玻璃劃傷。
“雲飛!”
我發出一聲驚呼,毫不猶豫地推開擋路的沈月月。
順手抬了一下她的手肘,讓她手裏的紅酒結結實實地潑了自己滿臉。
在她的尖叫聲中,我沖到了陸雲飛身邊。
完全無視了不遠處手臂被劃開一道更深口子,鮮血直流的周聿白。
我蹲下身,看着陸雲飛手臂上那道淺淺的劃痕,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疼不疼?要不要緊?”
我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絲巾幫他包扎傷口。
而周聿白手上的血已經染紅了半邊袖口,我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陸雲飛對我露出一個微笑。
“小溪,我沒事,一點小傷。”
然後轉頭看向掙扎着站起來的周聿白。
“周先生應該不是故意的,可能是他站不穩才會撞倒服務生。”
這番善解人意的話,反而坐實了周聿白的罪名。
周圍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我猛地站起來,沖到周聿白面前,眼裏全是憤怒和失望。
“周聿白!你怎麼能這樣!”
“雲飛的手要是留疤了怎麼辦?他的手可是用來做手術救人的!”
我不滿地質問,完全沒提他也受了傷。
他徹底懵了,想要解釋。
“我沒有......是服務生......”
“我不聽解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我打斷他,聲音尖銳。
“就因爲我跟雲飛關系好,你就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傷害他?”
“周聿白,我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林溪,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
我不回答,當着所有員工和客戶的面指着他的鼻子。
“周聿白,立刻向雲飛道歉!”
全場鴉雀無聲。
堂堂周氏總裁,在自己的年會上,被未婚妻逼着給別的男人道歉。
這是何等的羞辱。
他的臉漲得發紅,身體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我揚起下巴,姿態高傲。
“傷了人就該道歉!這是最基本的教養!”
“還是說你周總天生高人一等,可以隨意欺凌別人?”
他緊握雙拳,傷口的血流得更凶了。
我像沒看見一樣,扶起陸雲飛。
“雲飛,我們去醫院,這傷口要是感染了可就糟了。”
說完,我挽着陸雲飛,頭也不回地離開。
把周聿白一個人像個笑話一樣丟在年會中央。
當晚,陸雲飛就發了一條僅周聿白可見的朋友圈。
一張深夜醫院走廊的照片,配文:
“有小溪陪着,再痛都不怕。”
下面還有一張特寫,是我握着他包扎好的手。
【叮!心碎值已達65。】
系統的提示音響起時,我正在給陸雲飛的手指貼創可貼。
他手上的傷口淺得幾乎看不見。
而我卻大張旗鼓地帶他來了醫院。
我就知道,周聿白看到後一定會瘋。
6.
另一邊,周聿白家。
客廳裏一片狼藉。
手機的碎片散落一地。
周聿白坐在沙發上,手臂上的傷口重新包扎過,但血跡依然明顯。
他雙眼空洞地盯着地板,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沈月月被嚇得不敢出聲,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聿白,別生氣了,爲那種女人生氣不值得。”
“你的手還疼嗎?”
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他包扎好的手臂,嘴唇湊近他的耳邊。
“我幫你止痛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
她的唇緩緩移向周聿白的唇。
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向他的皮帶探去。
就在即將觸碰到的前一秒,周聿白猛地側頭躲開。
他一把推開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和抗拒。
“夠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以前是以前,別再提了!”
沈月月被推得差點掉下沙發,委屈瞬間涌了上來。
“爲什麼?聿白,以前你心情不好,不都是我這樣陪着你嗎?”
她哭得梨花帶雨。
可周聿白看着她那張臉,腦海裏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我睡着時冷漠的側臉,我維護陸雲飛時尖銳的眼神,還有那張該死的醫院照片......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我現在心裏很煩,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甚至沒再看沈月月一眼,就起身走進了臥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自那晚之後,無論我再怎麼和陸雲飛秀恩愛,周聿白的心碎值都死死地卡在65不動了。
三個月的期限,只剩下最後一周。
我看着系統界面上停滯不前的數字,心裏有些焦躁。
看來,常規操作已經無法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是時候下狠手了。
我看着身邊的陸雲飛,眼神變得堅定。
“雲飛,再幫我最後一次。”
他看着我,點了點頭。
“你說。”
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出了我的計劃。
他聽完,臉色微變。
“小溪,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我搖了搖頭。
“對他永遠不會過。”
不把他逼到絕境,我又怎麼能活下去?
7.
周聿白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正在開一個重要的跨國會議。
電話那頭說,我急性闌尾炎發作,需要緊急手術。
他丟下滿會議室的高管,匆忙趕到醫院。
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卻愣住了。
我穿着病號服,虛弱地靠在床頭。
而陸雲飛正坐在我的床邊,幫我整理碎發。
我們的手,還牽在一起。
這畫面,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周聿白心上。
他沖進來,聲音因爲憤怒而嘶啞。
“林溪!這是怎麼回事?!”
我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哦,你來了。”
然後,又對陸雲飛嘟了嘟嘴。
“雲飛,可以幫我削個蘋果嗎?”
陸雲飛隨即拿起了水果刀。
周聿白氣得渾身發抖。
“陸雲飛爲什麼會在這裏?”
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是雲飛送我來的,他擔心我一個人害怕,就陪着我。”
“你不是在公司忙嗎?我不想麻煩你。”
我每一句話,都像在暗示陸雲飛的體貼和他這個未婚夫的缺席。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沈月月舉着一份報告沖了進來。
“聿白,我把林溪姐姐的報告單拿過來了。”
然後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手一抖,紙張滑落在地。
“天啊!林溪姐姐你......你不是闌尾炎,是懷孕了!”
周聿白僵在原地,緩緩蹲下身撿起了那份報告。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孕8周。
他的手開始顫抖,抖得連那張薄薄的紙都拿不穩。
他抬起頭,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林溪,這孩子是誰的?”
我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卻笑了。
“月月,謝謝你幫我宣布。”
“我本來還在想,該怎麼告訴他呢。”
我的反應,完全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
周聿白踉蹌一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你......你承認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既然你認定了,我解釋再多也不過是狡辯。”
我徹底剝奪了他獲得真相的權利,讓他永遠活在“我出軌懷孕卻毫無悔意”的認知痛苦中。
他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眼神裏閃過一絲掙扎和妥協。
“林溪,我們......我們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他放低了姿態,幾乎是在哀求。
“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
在他最痛苦、最卑微的時刻,我搖了搖頭。
“不。”
我看着他血色盡失的臉,一字一句。
“我們解除婚約。”
【叮!心碎值已達90。】
周聿白徹底崩潰了。
陸雲飛適時地走過來,攬住我的肩膀。
“周先生,小溪和孩子以後都由我來照顧。”
這句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聿白猛地跪倒在地,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爲什麼?林溪!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叮!心碎值100!任務完成!】
系統的提示音,在此刻的我耳中如此悅耳。
我看着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微笑着說。
“謝謝你,周聿白。”
“你已經沒用了。”
說完,我挽着陸雲飛在他絕望的目光中瀟灑離去。
8.
任務完成,我獲得了新生。
第一件事就是聯系律師。
將周聿白和沈月月這些年曖昧不清的所有證據都整理了出來。
酒店的開房記錄,私下的轉賬記錄,還有那些被我無意中拍到的親密照片。
我對律師的要求很簡單。
“彩禮不退,我爲他放棄事業的青春損失費,一分都不能少。”
再見到周聿白,是在律師事務所裏。
他似乎又恢復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樣。
只是眼下的烏青暴露了他的憔悴。
他試圖用居高臨下的態度來壓制我。
“林溪,你離開我能做什麼?”
“這些年你連個工作都沒有,靠什麼生活?”
“靠陸雲飛?一個小醫生的工資,夠你買一個包嗎?”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傲慢和輕蔑。
“只要你現在認個錯,承認是被陸雲飛騙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婚還可以繼續結。”
聽完他的話,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第一,我當年放棄三甲醫院副主任醫師的職位,這些年的潛在收入和晉升價值,折合至少五百萬,這是我應得的補償。”
“第二,你別忘了,當初爲了讓我安心,你曾將公司30%的股份轉到我名下。解除婚約後,我會把它們全部賣給你的競爭對手。”
“第三,我已經收到了三家頂尖私立醫院的返聘邀請,年薪百萬起。”
我每說一句周聿白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我徹底粉碎了他那可笑的優越感。
他惱羞成怒,開始最後的掙扎。
“你要是敢把股份賣給外人,我就告你惡意競爭!”
他以爲抓住了我的把柄,眼神裏透着一絲瘋狂。
“還有那份懷孕報告!是假的吧?你騙我!”
“我會揭穿你,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我笑了。
我的律師冷靜地從公文包裏,拿出另一份早已公證過的體檢報告。
日期正是沈月月“曝光”的那天早上。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未孕。
律師將報告推到對方面前。
“周先生,我的當事人林小姐從未懷孕。”
“至於您手上的那份報告,是沈月月小姐利用職務之便故意調包的。”
“我們手裏有醫院的監控證據。”
周聿白臉上的冷靜徹底碎裂。
他“嚯”地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瞪着我。
“林溪!你騙我!”
我冷笑一聲。
“我可沒騙你。”
“是你的好月月,拿錯了報告,又急着在你面前邀功。”
“至於我爲什麼不解釋?”
我看着他瞬間煞白的臉,一字一句道。
“因爲我知道,你根本不會信我。”
“周聿白,我只是把選擇權交到了你手上而已。”
“事實證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讓我失望。”
他徹底崩潰了。
我沒興趣再跟他廢話,只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9.
我將自己的行爲包裝成了一場對他的終極考驗。
用一套完美的受害者邏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回給了周聿白。
“我只是想看看,在你心裏到底是我這個未婚妻重要還是你的青梅竹馬重要。”
“我想看看,你會不會爲了我去質問她一句。”
“結果呢?你連問都不問直接就認定了是我出軌。”
“周聿白,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他被我堵得啞口無言,眼神裏充滿了悔恨和痛苦。
我不再跟他浪費時間,將早已準備好的解除婚約協議,推到他面前。
“籤字吧。”
我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我已經聯系好了孫總,他出價很高,很有誠意。”
“如果你不想周氏集團落到外人手裏,就趕緊籤字,用現金把股份買回去。”
這不再是情感的拉扯,而是赤裸裸的商業威脅。
他眼眶通紅地看着我。
“林溪......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我們在一起七年,難道就一點感情都不念?”
而我只是沉默。
半晌,他抓起筆,在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破了紙張,留下一道猙獰的痕跡。
他狠狠將筆摔在桌上,轉身離去。
出門前,他撂下最後一句話。
“你會後悔的,林溪!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他的聲音虛弱又無力,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
我拿起那份協議,仔細檢查了一下籤名。
然後對着他的背影說。
“離開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前世因你而死,今生爲自己而活。
周聿白,再見了。
不,是再也不見。
10.
走出律所,陽光有些刺眼。
我獨自坐在咖啡廳,腦海中閃過一些泛黃的畫面。
曾經,周聿白還不是周總,只是一個懷揣夢想的窮小子。
是我不顧父母反對拿出工作所有的積蓄,甚至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陪着他一起創立了周氏。
那間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裏,我們吃了整整兩年的泡面。
他熬夜畫圖紙,我就在旁邊幫他整理資料。
他出去跑業務碰壁,回來垂頭喪氣,我就想盡辦法逗他開心。
他成功拿下第一個大單那天,抱着我在那間小破屋裏轉圈,笑得像個孩子。
他說:“林溪,等公司上市,你就是最大的股東,我要讓你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後來他真的做到了。
公司成功上市,他當着所有媒體的面,將30%的股權轉讓書交到我手裏。
那一刻,我以爲我們真的會幸福一輩子。
可這一切,從三年前沈月月患病回國後就都變了。
那個曾經因爲他窮而嫌棄他,轉身投入富二代懷抱的青梅竹馬,看他功成名就後又回來了。
她以需要人照顧爲由,一步步滲透進我們的生活。
從偶爾來家裏吃飯,到擁有我們家的鑰匙,再到最後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客房。
周聿白不僅不拒絕,反而處處默許。
我的心,就是在這一次次的失望和拉扯中慢慢冷掉的。
【叮!恭喜宿主超額完成任務,系統給予額外獎勵——醫療天賦強化!】
系統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在體內涌動,那是對病理和手術超乎常人的直覺。
屬於我林溪開掛的人生,要開始了。
拿到巨額的補償金後,我成立了自己的私人高端診所。
然後憑借着強化後的醫療天賦,在短短兩年內,就成了業內一個無法復刻的傳奇。
無數富豪名流捧着重金,排隊求我一個診療名額。
而另一邊,周氏集團卻急轉直下。
失去了我這個在背後默默付出的軍師,他幾年來決策連連失誤,公司被競爭對手搶走了好幾個核心項目,股價暴跌,瀕臨破產。
在一場頂尖的醫療慈善晚會上,我作爲新貴受邀出席。
一身高定禮服,氣場強大,自信從容。
在會場,我迎面遇到了想來拉投資的周聿白。
他西裝褶皺,眼神疲憊,與周圍的光鮮亮麗格格不入。
他幾次想上前找我,都被我身邊談笑風生的商業巨鱷們無形隔開。
晚會結束那晚,他不知從哪裏打聽到我的住處。
他喝得爛醉如泥,跪在我的診所門口一遍遍地敲門。
“林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把沈月月趕走了,我把公司都給你,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沒有你,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垃圾!”
“求你了,再看我一眼......”
我讓保安把他拖走,看着樓下那個如同喪家之犬的狼狽身影,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
是陸雲飛。
“林溪,馬爾代夫的機票定好了,明天出發。”
我看着玻璃上那個姿態從容的女人,淡淡一笑。
“好啊。”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樓下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只留下一地的煙頭被清潔工掃進了垃圾桶。
而我的世界,從此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