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不情不願地慢慢把鑰匙放上他的手心。
容晏欽的手還是跟往常一樣冰涼。
岑霜雙手抓住這只冰冷的手,她不相信他的心是冰冷的。
“先生,求你……”
她抬頭,看向容晏欽沒有表情的臉。
容晏欽淡淡掃過她的臉,她的手很熱,他不喜歡的熱,也很軟,他沒有感觸過的軟。
以至於他因爲留戀這份軟,忍住了沒有從他不喜歡的熱度裏抽離出來。
岑霜的眼淚滑落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容晏欽忽然又想到裴淮舟的話。
“她看到你受傷,可是傷心得都哭了呢”。
也許,把她趕走,就再也沒有這樣心系他的人類了。
容晏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反手扣下,把鑰匙還給她:“算了,下不爲例。”
他強硬地克制自己,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轉身往房間裏走。
岑霜愣在原地,還沒從大悲大喜的變化中轉過彎來,托着鑰匙呆呆地站在門口。
容晏欽回頭:“還不快去做飯!”
這一聲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岑霜心上。
她頃刻之間狂喜,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表達,沖着容晏欽鞠躬。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我現在就去做飯!”
岑霜手忙腳亂地把門關上,洗了手開始琢磨晚上吃什麼。
那邊過了幾天好日子的裴淮舟,加班也餓得前胸貼後背,催了幾次不見岑霜回復,他直接打來了電話。
岑霜接了電話。
“裴總,抱歉,我剛剛到家,現在準備做飯。”
岑霜的聲音還帶着哭腔,裴淮舟問:“岑助理,你怎麼了?”
“沒事,我先做飯。”
裴淮舟“哦”了一聲,掛斷電話。
岑霜本來已經收拾好的情緒,被裴淮舟問了一句,徹底繃不住了。
人就是這樣,自己扛的時候還能堅強起來,但只要有人問一句,就全線崩潰。
她幾乎是哭着把飯做完的,和往常一樣,把裴淮舟的晚飯送走後,準備好容晏欽的,她進了自己房間。
【先生,可以吃晚飯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
今天上午出門之前,她還敲門讓容晏欽出來,現在又不敢了。
不知道是吃飯的心情不好,還是做飯的人心情不好,總之屋裏屋外,氣氛都是怪怪的。
岑霜接到裴淮舟打來的電話。
“岑助理,你今天做飯,心情不好啊?”
岑霜長嘆一口氣:“今天是我的問題,哎,外出沒有注意時間,回來的時候容先生差點把我辭退了。”
裴淮舟:“……最終沒有辭退?”
真是稀奇,容晏欽要辭退一個人,是不可能給機會的,居然讓岑霜又留下來了?
岑霜:“可能是因爲我求得太卑微了吧……”
裴淮舟:“……”
不可能!
容晏欽做決定的事,不會因爲一個人懇求,就改變主意。
看來,容晏欽對岑霜,果真是不一樣的啊!
“既然他留下你了,你就不必擔心,做好你該做的,少不了你的好處。”
岑霜“嗯”了一聲:“今天說到底是我的問題。不過,我能不能冒昧問一下,容先生……沒有朋友家人嗎?我、我不是要窺探什麼,就是覺得很奇怪。
“因爲最近我妹妹過來,想要跟他請兩天假,但是他看起來,好像很不能理解……”
裴淮舟笑了笑:“他這個人,沒有家人,也沒什麼朋友,跟我都不是無話不說的,很多時候,他只信任他自己。所以,可能沒辦法理解你這種情緒。”
岑霜心裏一震,以前覺得自己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怪不得他看起來這麼孤僻,這麼奇奇怪怪的性子,大概也有心理疾病吧。
長這麼帥,還有這樣的背景,這簡直就是小說裏美慘不強的典範啊!
主要是現在還沒看到他強的部分,還受傷,暫定爲不強。
簡直叫岑霜母性大發。
“唉,原來他也這麼慘啊。”
裴淮舟“嗯”了一聲:“所以,以後晏欽要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包涵,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岑霜:“好,我會努力的。”
爲了六萬塊,她也不會懈怠。
接下來兩天,岑霜老實在家待着,挖空心思給容晏欽做好吃的,總算把他的臉色哄得好看了一些。
岑雪那邊,岑霜只能表示抱歉,解釋了一下,這幾天不能陪她出去玩。
岑雪表示理解,說她自己玩就行。
想到蘇岫曾經說過的那個故事,岑霜每天都要叮囑岑雪,讓她早點回酒店,別走沒人的小路。
雖然蘇岫說自己不記得了,但岑霜覺得,多注意點,總歸是沒錯的。
岑雪要離開秣陵的前一天,岑霜聯系岑雪,想着晚上約個飯,她做完晚飯時間會寬裕一些。
岑雪一直沒有回復。
岑霜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晚上,岑雪都沒回復,岑霜急了。
“先生,我出門一趟。今天一定準時回來。”
她拿上車鑰匙,急匆匆地要走。
容晏欽動作一頓:“你要去哪兒?”
岑霜:“我妹妹今天到現在沒回復信息,我得去看看。”
容晏欽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我倒要看看你和你妹妹平日都是怎麼樣相處的,居然能忘了回來做飯的時間。
岑霜手裏的鑰匙掉了:“啊?”
這還是那個什麼都不管的容晏欽嗎?
第一次給老板做司機,岑霜摸了摸鼻子,看向副駕的容晏欽。
“先生,你要不要坐後排?”
做司機的,哪有讓老板坐副駕的?
壓力好大。
容晏欽一張嘴氣死人:“你管我。”
岑霜:“……”
一到酒店,岑霜立刻下車去問,容晏欽也跟着下了車,他沒進去,在門口轉悠。
岑霜顧不得管他,幾乎是跑着上了電梯。
片刻之後,岑霜慘白着臉下來:“先生,我妹妹沒回來。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