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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血都在往頭上涌,我的手無法控制地抖。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
“歡歡,到媽媽這裏來。”
“我不!你不是我媽媽,我要讓柔柔阿姨當我的媽媽!”
所有的情緒這一刻徹底釋放。
我沖他喊:“你是我從鬼門關走一遭生下的兒子!”
“現在你說我不是他的媽媽,那我是誰!你告訴我,我不是你的媽媽還能是誰!”
沈念歡被我嚇了一跳,驚恐地看着我。
“溫時清,你吼孩子幹什麼!”
我轉過頭,對上沈墨白滿是責備的眼。
眼眶裏蓄着的淚一點點落下,轉身就走,卻聽沈墨白再度開口:
“我都出車禍了,你還要走?”
多可笑,他爲了別的女人出的車禍,還指望我留下照顧他?
我才不伺候。
從醫院出來的路上,恰好遇見了沈墨白的幾個同事來探望。
他們尷尬地沖我點點頭,我沒理會。
擦肩而過後,他們議論出聲:“沈老師好不容易離婚,我都準備喝他和江老師的喜酒了,怎麼又跟她復婚了?”
“不就是仗着她爸對沈老師有恩嗎,嘖,一家子吸血鬼!”
我懶得和他們爭辯,手機裏突然收到一份匿名音頻。
隨手點開,江柔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來:
“......我不是有意給溫時清父親推下樓梯的,是他發現了我們的事,我一時心急才......”
“墨白,我現在該怎麼辦,我會不會坐牢?”
我呼吸猛地一滯。
自從我爸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後,沈墨白就給他接到了家中照顧。
那天我有事出門,回來就聽他說爸爸因爲失足從樓梯摔倒,陷入了昏迷。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居然跟沈墨白有關。
緊接着,我聽到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沒關系,反正她爸現在意識不清楚,就當是他自己摔倒的。”
他頓了一下,聲音溫柔得不行。
“生日快樂,柔柔,別怕,我在。”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沖回病房裏,當着他同事的面質問出聲:
“沈墨白,我爸到底是怎麼出的事?”
“是不是江柔推的!”
那天我才知道,人在極度悲恐的情況下,大腦會開啓自我保護機制。
以至於很多細節我都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沈墨白一把扯了針,踉蹌着下了病床,急切地讓我閉嘴。
記得他說:“溫時清,你要鬧就回家鬧!別在外面抹黑別人!”
記得他不顧醫生的阻撓堅持帶我回了家。
我鬧了一整晚,逼着他給我一個交代。
他任由我打他罵他,卻不允許我報警,他搶走了我的手機,刪除掉了那段音頻。
直到天亮了,我也累了,他看着雙眼空洞的我,眼神晦暗不明:
“兒子我會送到朋友家照顧,你好好冷靜一下。”
“我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學術會議要開,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