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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聞聲對我指指點點,眼神輕蔑。
我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胡亂拽起行李,拖着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可還沒出小區,另一波舉着長槍短炮鏡頭的記者就將我團團圍住。
“陸女士,請問您從當初的金牌經紀人淪落到現在只能演死人度日,會不會爲當初的所作所爲後悔呢?”
“陸女士,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去勾引閨蜜的男朋友呢?”
“您真的是天生下賤嗎?”
黑黝黝的攝像頭像是變成了會吃人的妖怪。
我拼命搖頭,不知道怎麼的被人推搡着跌在地上,忍着眼淚解釋,“不是這樣的......”
記者卻把手機屏幕懟到了我面前,上面是江婉清接受采訪時的片段:
記者問:“對於五年前的事,您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江婉清優雅地捋了捋鬢角的碎發,從容道:“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我無意追究當事人的過錯,希望大家千萬不要再爲我打抱不平。”
彈幕流動得很快,【能不能報警把那個賤人抓起來,破壞別人戀情的人就應該去死!】
【真賤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尊容,配得上我們哥哥嗎?】
【太不要臉了!】
我大聲爲自己辯駁,“真的不是這樣的!”
可沒有人聽。
他們只想聽自己想聽的。
等我好不容易拜托他們跑出來時,整個人已經狼狽不堪,行李也丟了。
這時,賣墓地的商家竟然打來電話:“陸小姐,你到底什麼時候結墓地的錢?”
“就兩千塊錢,你至於拖這麼久嗎?你不想買,我就把這塊地賣給別人!”
我聲音嘶啞地急忙道:“你再等等我,再給我一個月——不,就半個月,半個月我肯定把錢給你——”
“等雞毛等!買不起就給我滾!”
他連着罵了我一長串。
還沒等我說話,他就將電話掛斷。
我還想給他打過去,手卻止不住發抖,胸口一疼,竟然嘔出一大口血來。
腦袋嗡嗡的疼,沒辦法,我只好聯系平時發布演員任務的群頭。
電話接通,我急忙道:“張哥,最近有沒有什麼戲接?”
“我什麼都能演的,什麼戲份都可以!”
電話那頭的群頭頓了頓,有些爲難,“小陸啊,不是哥不願意幫你,只是你最近的風評很差,會影響劇的。”
我心裏咯噔一聲,用力攥緊手指,苦澀道:“我可以繼續演死人......”
“很多死人戲份不是不用露臉嗎?觀衆不知道是我!”
群頭嘆了口氣,“算了,我直說吧。”
“小陸,紀老師放話了,圈子裏誰給你工資,就是跟他作對,我們也沒辦法......”
他後面說了些什麼,我已然聽不清了。
手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突然,我察覺到了什麼,緩慢回頭。
對上了紀寒川眸色幽深的眼眸。
他溫聲說:“阿顏,你別犟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給你買了一棟別墅,很安靜,還養了小狗,你會喜歡的。”
“我會好好補償你,以後我們就還像以前那樣。”
我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恨意直沖向天靈蓋。
憑什麼?
憑什麼他毀掉了我的人生,現在又來我面前風輕雲淡地說補償?!
憑什麼他一句補償,就要又一次將我踩進泥裏?!
我到底欠他什麼!
我撲過去,用力推了他一下,但因爲病重,我用盡全力也才讓他後退一步。
“滾!”
我啞着嗓子怒吼,“你給我滾!”
他皺眉,用力抓住了我的手,“你身上怎麼有血?那些人對你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