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離開後,張愛國神色陰沉了下來。
說實話,以他的身份,根本沒有把陳燼一個剛滿18歲的小年輕放在眼裏。
但剛剛陳燼表現的太平靜了。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大吵大鬧或者哭着喊冤才是正常的,偏偏陳燼只是象征性的問了幾句便輕易揭過了。
不正常!
但到底哪裏不正常,他又說不上來,總之對陳燼他已經有了警惕,他要盯緊對方,一旦對方犯錯,他就會毫不猶豫出手抓人,只要到了他手裏……
殊不知,陳燼也在復盤剛剛和他的對話。
原本,在陳燼想來,要找到隱藏在派出所的那個人需要費一番功夫,不想他剛到派出所,那人就露出了破綻。
“張愛國,你是第二個!”
陳燼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燒。
他心裏清楚,院裏人之所以那麼肆無忌憚的欺壓他,甚至要他的命,無非是官面上有人,只要除掉他們的靠山,收拾他們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他是痕跡檢測員,見多了稀奇古怪的案情,最擅長的反而是無痕置人於死地。
而且他發現,自從重生後,腦子異常活躍,就如同一個精密的超級計算器,觀察力和預判能力不知比前世強了多少倍。
就比如,他看着路上撒丫子亂跑的幾個孩子,通過對周圍的觀察,已經預判到其中一個可能要倒黴了。
果然。
下一秒。
噗通。
一個小孩踩到了一顆石子,向旁邊摔去,正好撞在了另一亂跑的孩子身上,被撞的孩子受到力的慣性向另一個方向偏移了重心,非常絲滑的栽進了茅坑。
孩子們瞬間被嚇到了,都停了下來,還是幾個路上的行人見了,大呼小叫的去救人。
陳燼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便繼續朝街道進發。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算不算重生金手指,總之不像小說裏說的那麼玄,又是空間又是系統的,反而更像是他多年積累的經驗得到了升華。
到了街道。
陳燼大搖大擺的推開了王主任辦公室。
突然有人進來,嚇了王主任一跳,待看清是陳燼後,她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幾下,旋即笑着站起來。
“小陳,你是什麼時候出院的?來街道是要辦什麼事情?”
“王主任,我今天剛出院。”陳燼自來熟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王主任對面,“今天來主要是想問問閆解成分我家房子的事,我聽院裏大爺說,您當時是見證人。”
“這事啊。”王主任幹笑一聲,接着轉身倒水的空檔掩飾臉上的不自然,等她倒了水面對陳燼時,已經恢復正常,“小陳喝水,聽我慢慢說。”
“謝謝。”
陳燼接過後,並沒有喝,而是將搪瓷缸放在一邊,目光始終落在王主任臉上。
似乎是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王主任用手將鬢角散落的碎發勾到耳後,請咳兩聲道:“那天是你們院的一大爺,也就是老易,他來街道找的我,說是讓我主持下閆解成和你的分家事宜,我作爲街道主任,片區內的事都是我分內的事,就跟着去了,分家我也做到了公平公正,沒讓閆解成多占一分便宜。”
陳燼目光變得犀利起來,“王主任,既然是分家,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您是怎麼做到公平公正的?難道不需要問問我這個陳家親兒子的意見?什麼時候繼子在主人都不在的情況下可以分家產了?”
“這……”王主任眼神躲閃,強裝鎮定道:“你當時不是被保衛科扣留了嘛,閆家當時也是特殊情況,據說要相親,沒有房子這親怕是相不成,事急從權嘛。
而且根據咱們國家的法律,繼子和親子擁有同等繼承權,還有你們院的三個管事大爺做保,我這才同意分家的。
至於說如何做到公正的,我是讓街道人員仔細測量了你家的房子,從中間一分爲二,不信你可以再量一遍。”
“這點我相信。”陳燼道:“那我爸留下的存折,您是怎麼分的?”
“存折?”
王主任攤攤手,“我並沒有見到什麼存折,你不妨去問問你們院的管事大爺,或者去銀行查查。”
陳燼打量了她幾眼,忽然輕笑了下,“存折的事我會查,那我爸的撫恤金,您又是怎麼分的。”
“這個……”
王主任被陳燼盯的心裏越來越發毛,根本沒辦法把他當一個十八歲的小年輕看待,不由露出一臉爲難,“小陳,我當時只去見證了分房子,錢財一塊並沒有參與,也沒人提及,我覺得你還是得回去問問你們院的管事大爺或者閆解成。”
問什麼都不知道,反而這一推四五六的本事運用的無比絲滑。
要是王主任沒問題,陳燼是不相信的,
就算她說的合情合理,但自己不在場的情況下便把自己家分了,分家竟然不涉及財產,身爲街道主任,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這是把他當傻子忽悠呢。
至少陳燼已經確定王主任在袒護這些人。
又是一個該死的玩意兒!
陳燼神情沒什麼變化,而是抬頭看向了牆上的字,嘴裏輕輕念了出來:“爲人民服務啊。”
“什麼?”
王主任沒聽清,順着他視線朝後看去,等她再回頭的時候,陳燼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看着門口的方向,王主任眉頭皺了又皺,剛剛那些說辭,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自認爲說的過去,但她和張愛國一樣的感受,陳燼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她心裏不踏實。
“老太太啊老太太,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王主任心思沉顛顛的,也無心工作了,直接收拾東西離開了辦公室。
再說陳燼,他已經走進了95號院,有幾個婦女見了他,都帶着異樣的眼神。
三大媽也在這些婦女中,看到陳燼冷冷的哼了一聲,小聲嘟囔,“小兔崽子怎麼不去死啊。”
她話音剛落,陳燼就冷冷看向了她。
這一瞬間,三大媽突然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心裏直突突,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小青年嚇到了,頓時回瞪了過去。
陳燼卻已經轉身走了,沒必要和一個死人計較。
甚至這個院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該下地獄。
他就不信,自己被封在家裏這麼大的事,院裏能毫無察覺,對他們來說,這無非是一場吃絕戶的戲碼罷了,得了好處誰會去管。
到了中院,一眼就看自家門口坐着一個矮胖的婦女,看到陳燼,她的三角眼陰狠的瞪了起來,說出了和三大媽一樣的話,只不過聲音大了些。
“小雜種,你怎麼不去死啊!憑白占着我們家的……”
話沒說完,秦淮茹跑了過來,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朝她搖搖頭,又沖陳燼笑道:“小陳,我媽年紀大了,說胡話呢,你別往心裏去。”
“嗚嗚……”
賈張氏掙扎着想要說話,秦淮茹急得一個勁向她使眼色。
陳燼冷笑道:“賈張氏,我還年輕,且活着呢,但你這個老東西肯定會先死前面!”
“小王八蛋,你說什麼……嗚嗚……”
賈張氏臉色猙獰的擺出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勢,但被秦淮茹強行拉走了。
陳燼仍站在原地,心裏想着賈張氏的第一句話,目光卻看着門前地上的幾塊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