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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間,嫡姐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了出來,依舊溫婉動聽。
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切:“姩姩,怎麼了?可是與沈公子鬧了不快?”
我回頭,見她立在廊下,陽光落在她素雅的衣裙上,襯得眉眼愈發清麗溫婉。
就連那看向我的目光都帶着幾分真切的擔憂。
沈宴之見狀,眉頭微蹙,上前一步將我往身側帶了帶,語氣緩和了些:
“無事,不過是些許誤會。”
可話雖如此,他指尖的力道很輕,帶着幾分疏離,遠不及往日的溫熱。
看着他,我的目光不自覺掠過嫡姐。
心口的寒意一點點蔓延開來。
原來這五年真心,抵不過嫡姐一句溫柔言語,抵不過一副假面柔情。
嫡姐淺淺一笑,緩步走進,目光落在我泛紅的眼眶上:
“姩姩怎麼哭了?莫不是今日阿姐多言惹姩姩不快了?”
“是阿姐思慮不周,忘了姩姩心裏有芥蒂,往後我躲避着點沈公子便是。”
話雖如此,可實則不是在說我小氣善妒。
果然,沈宴之蹙了蹙眉:
“季大姑娘無需如此,姩姩只是.....”
我深吸一口氣,甩開沈宴之的手。
“不必了,沈公子既然不信,往後也無需在顧忌我。”
“如你所願便好。”
說完,我轉身便走,任由裙擺掃過青石板。
身後的目光沉沉,我知道沈宴之在看我。
可我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一個假意溫柔,一個輕信盲從,這一刻我只覺得渾身發冷。
原來我曾以爲的救贖,從來都不是專屬。
至於婚期將至?
我笑了笑。
這一刻忽然就明白。
這場婚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當晚我便將退婚書差人送回了沈家。
爹娘知曉後並沒有說什麼,這也是第一次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反倒是很贊成。
可這裏的原因我卻都知曉,不過是因爲季清雅看上了沈宴之罷了。
若是我與他成婚,季清雅的希望便破滅了。
想來也不算。
按照爹娘的性子,就算是季清雅要他們的命,他們都可以給,又何況是一紙婚約呢。
無非是讓季清雅替我出嫁罷了。
如今我主動退婚,反倒是給了季清雅機會,他們開心還來不及。
次日一早,沈宴之便來到季府門前。
聽婢女說他要找我,我垂下眼眸搖了搖頭拒絕了。
可一晃幾日他每天都要站在門外,季清雅見狀連忙將他迎了進來。
“季姩姩,你到底在鬧些什麼?”
我抬眸,沈宴之推開門站在那裏,身後還站着季清雅。
她一臉得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輕嗤一聲,站起身看着他:“鬧?”
“沈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是成全你與嫡姐的心意,主動退讓,何來鬧之說。”
沈宴之臉色沉了沉,季清雅連忙上前一步假意拉着我的手:
“姩姩,你莫要置氣,宴之也是擔心你,那日不過是隨口一句,你怎就當真了?”
我側身避開她的觸碰,目光略過她眼底藏不住的雀躍。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沒有說話。
沈宴之見季清雅被落了臉,也心生不悅:
“季姩姩,你如此善妒怎能擔得起沈府主母的身份。”
“雅雅也是爲了你好,你卻如此不講理。”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婚你是否真的退定了?”
他聲音清冷,死死地盯着我,好似一幅今日必須要給他一個答案般。
我指尖捻着袖角,目光直直撞進他沉冷的視線裏。
語氣淡得沒半分波瀾:
“善妒?不講理?沈宴之,你倒是會顛倒黑白。”
“我在廢園挨凍挨餓時,你說信我受了委屈,我說嫡姐涼薄時,你說此生唯我不負,如今不過見了她一面便忘了我五年的苦楚,反倒怪我容不下她?”
我緩步上前,眼底淬着冷光,字字清晰:
“她眼底的雀躍藏都藏不住,你視而不見。”
“我的委屈刻骨銘心,你充耳不聞,你這般拎不清是非,我季姩姩不稀罕。”
“這婚.....我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