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黴素初現!稻草堆裏救母命
劉氏望着沈珩眼中從未有過的堅定,原本懸着的心稍稍落地,用力點了點頭,哽咽着應道:“好,娘信你!”話落,她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淚水,轉身就想往灶房走,“你剛醒身子虛,娘去把剩下的糙米熬成粥,你多少喝點補補力氣。”
沈珩伸手想拉住母親,剛觸碰到她的手腕,就察覺到掌心傳來一絲黏膩的溫熱,鼻尖還鑽入一縷淡淡的腥甜。他心頭一緊,連忙攥住母親的手仔細查看——劉氏手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滲着暗紅的血珠,邊緣已經泛出青黑,顯然是發炎了。
“娘!你的手怎麼弄的?”沈珩的聲音帶着難掩的急切。他這才注意到,母親的粗布衣裳上還沾着草木灰和幹涸的血跡,袖口也被灶台的火星燙破了幾個小口,顯然是之前忙着照顧他和父親、燒水煮藥時不小心弄傷的。
劉氏慌忙想把手抽回去,眼神躲閃着避開沈珩的目光:“沒、沒什麼,就是剛才燒熱水給你爹敷額頭時,被灶裏的柴火棍劃了一下,不礙事的。”
“不礙事?”沈珩指尖輕輕碰了碰傷口周圍,劉氏疼得渾身一顫,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娘,這傷口已經發炎化膿了!你忘了去年村裏的二柱哥,就是上山砍柴被樹枝劃破手,沒處理好感染發燒,沒幾天就沒了?這絕不能大意,必須馬上處理!”
他腦海裏飛速閃過現代醫學知識——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傷口感染幾乎就是絕症。原主的記憶裏,村裏每年都有不少人因爲小傷口感染丟了性命,他絕不能讓母親重蹈覆轍。
劉氏卻不以爲意,反過來拍了拍沈珩的手背:“娘皮糙肉厚,這點小傷不算啥。以前下地被鐮刀割到比這深的口子,也都是自己找塊布一包就過去了。倒是你和你爹,一個剛醒身子弱,一個還燒着說胡話,才是最要緊的。”
“不行!今天必須處理!”沈珩的態度異常堅決。他掙扎着站起身,目光在破舊的土坯房裏快速掃視——家徒四壁,除了幾張破木床、一個缺了口的陶罐和簡陋的灶台,什麼像樣的東西都沒有,別說消毒水和抗生素,就連塊幹淨的布都寥寥無幾。眼下能指望的,只有身邊能找到的天然材料。
就在這時,他想起原主記憶裏,後院柴房的角落堆着一堆稻草。前幾天下了連陰雨,柴房漏雨,稻草受潮發黴,劉氏一直忙着照顧病人,沒來得及清理。沈珩的眼睛突然一亮——現代醫學裏,青黴素最初就是從青黴菌中提取的,那些發黴的稻草裏,或許就有他需要的青黴菌!
“娘,後院柴房裏那堆發黴的稻草還在嗎?”沈珩急切地問道。
“在啊,怎麼了?”劉氏滿臉疑惑,“那東西都長黴了,留着也是占地方,本來想等天晴了曬幹燒掉的。”
“別燒!有用!”沈珩連忙阻止,“娘,你現在就去把那堆稻草抱進來,再找一塊家裏最幹淨的舊布,然後燒一壺滾開水,越多越好!記住,水一定要燒開,別偷工減料!”
雖然不明白發黴的稻草能用來治傷口,但劉氏見沈珩神色鄭重,不像是在胡來,再想到剛才兒子跟管家據理力爭時的沉穩,便不再反駁,點了點頭:“好,娘這就去!”
劉氏轉身往後院走,沈珩立刻踉蹌着走到父親沈老實的床邊查看。剛才跟管家周旋的這一會兒功夫,沈老實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臉色潮紅得嚇人,嘴唇幹裂起皮,時不時還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沈珩伸手一摸他的額頭,燙得幾乎能烙手,比之前用生姜蔥湯降溫時又嚴重了幾分。
“爹的燒又加重了。”沈珩心裏一緊。他清楚,父親的風寒已經侵入肺裏,之前的生姜蔥湯只能暫時驅寒,根本壓制不住持續的高熱。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提取出青黴素汁液穩住母親的傷口,再想辦法給父親升級退燒方案——父母的身體是他在這個時代的根基,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沒過多久,劉氏抱着一捆散發着黴味的稻草走進來,手裏攥着一塊洗得發白的舊布,灶房裏也傳來了水沸騰的“咕嘟”聲。“珩兒,東西都拿來了,接下來怎麼做?”
沈珩接過稻草,蹲在地上仔細挑選。他要找的不是普通的黑黴或黃黴,而是那種帶着濃密青綠色菌絲的黴菌——這才是含有青黴素原始成分的青黴菌。他扒拉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稻草堆深處找到了幾株符合要求的稻草,菌絲上還沾着細小的水珠,顯然是受潮後剛長出來不久,活性應該還比較強。
“就用這個。”沈珩小心翼翼地把這幾株稻草抽出來,又讓劉氏把那塊舊布用開水燙了一遍,擰幹後鋪在幹淨的石板上。“娘,你再找個幹淨的破碗來,越幹淨越好。”
劉氏連忙從灶台旁翻出一個缺了口的粗瓷碗,沈珩把青綠色菌絲小心翼翼地刮下來放進碗裏,又讓劉氏舀了半碗剛燒開的開水倒進碗中。“娘,你找根幹淨的木筷,把這些菌絲攪碎,然後放在一邊靜置一會兒,別亂動。”
“攪碎?用開水泡發黴的東西?”劉氏滿臉不解,眉頭擰成了疙瘩,但還是依言拿起木筷,輕輕攪動碗裏的菌絲。黴絲遇水後迅速散開,原本清澈的開水漸漸變成了淡綠色,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黴味。
沈珩在一旁耐心解釋:“娘,這青綠色的黴裏有種特殊的東西,能殺死傷口裏讓人生病的壞東西,也就是你說的‘邪氣’。用開水泡了之後,這種東西會融到水裏,等會兒用這個水給你洗傷口,就能壓制住炎症,讓傷口快點好。”
他沒敢說“青黴素”這三個字——就算說了,母親也聽不懂。用“壞東西”“邪氣”這種接地氣的說法,才能讓母親理解並接受。劉氏半信半疑地看着碗裏的淡綠色液體,但看着兒子認真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
等碗裏的液體靜置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沈珩讓劉氏把上層澄清的淡綠色液體倒進另一個幹淨的碗裏——這就是最原始的青黴素汁液。雖然濃度極低,提純也不徹底,甚至還含有少量雜質,但在這個沒有任何藥物的時代,已是能救命的良方。
“娘,你把受傷的手伸過來。”沈珩端着碗,拿起那塊燙過的舊布,蘸着碗裏的青黴素汁液,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劉氏手背上的傷口。他的動作很輕,刻意避開傷口最深處,先把周圍的膿水和污漬清理幹淨,再用布蘸着汁液反復塗抹傷口周圍的皮膚。
“忍着點,娘,可能會有點疼。”沈珩輕聲說。
劉氏咬着牙點頭,剛開始還覺得傷口處傳來一陣刺痛,下意識地想縮回手,但沒過一會兒,那種鑽心的疼痛感竟然真的減輕了不少,傷口處反而泛起一絲清涼。她驚訝地看着手背上的傷口:“珩兒,好像……真的不那麼疼了?這東西還真有用!”
“這就有用了。”沈珩鬆了口氣,又用幹淨的布條把母親的傷口纏好,叮囑道,“娘,接下來每天用這個汁液洗兩次傷口,洗完就換幹淨的布條纏上,別碰水,也別用髒手摸,過幾天炎症就能消下去了。”
剛處理完劉氏的傷口,就聽到沈老實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嘴角還溢出了一點白色的泡沫。沈珩心裏一沉,快步走過去,扶着沈老實的肩膀幫他順氣,還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幫他把痰液咳出來。
“爹的風寒已經侵入肺裏了,之前的生姜蔥湯只能暫時驅寒,現在高熱不退,得換個法子輔助降溫。”沈珩眉頭緊鎖,轉頭對劉氏說,“娘,你用剛才剩下的開水,把布浸溼擰到半幹,重點敷在爹的後頸和腳心,這兩處穴位散熱更快;另外,把灶上那個裝幹艾葉的小陶罐拿過來,煮水給爹熏熏房間,能驅散潮氣,緩解他的咳嗽。”
“好,娘這就去!”劉氏連忙拿起布走向灶房,腳步比之前輕快了不少——兒子的辦法管用,讓她心裏多了幾分底氣。
沈珩守在沈老實床邊,一邊幫他調整成側躺姿勢,避免痰液堵塞氣道,一邊在腦海裏復盤青黴素的提取邏輯:青黴素的活性怕高溫,剛才用溫開水沖泡而非煮沸,就是爲了保留其抗菌成分;後續靜置分離上層清液,也是爲了過濾掉雜質,減少傷口感染的風險。他清楚這原始汁液的效果有限,只能暫時壓制母親傷口的炎症,卻沒法根治,更不能直接退燒,必須再找些能發汗退燒的草藥搭配使用。
很快,他想起原主記憶裏,劉氏前幾天上山挖野菜時,挖過一些柴胡回來,說是村裏老中醫說的,能治風寒發燒,就放在牆角的破陶罐裏。沈珩走過去打開陶罐,裏面果然裝着一些幹枯的柴胡,雖然有點蔫,但沒發黴變質,還能使用。
他抓了一小把柴胡出來,又從灶台上捏了一小撮食鹽混進去,遞給剛煮好艾葉水過來的劉氏:“娘,你把這些柴胡和食鹽用布包起來,放進鍋裏煮一刻鍾,煮好後倒出來,等溫涼了給爹喂下去。食鹽能幫着補充爹出汗時流失的電解質,柴胡能發汗退燒,兩者搭配效果更好。”
劉氏接過柴胡,看着兒子有條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眼神裏滿是欣慰和依賴。以前家裏有事,都是她和沈老實硬扛,遇到難處只能哭天搶地;如今兒子醒過來後,仿佛一下子長大了,成了能爲這個家遮風擋雨的頂梁柱。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沈珩和劉氏輪流守在沈老實床邊。劉氏負責煮柴胡水、定時更換降溫的布巾、用艾葉水熏房間;沈珩則時不時檢查父親的體溫、觀察呼吸狀態,還趁着間隙喝了點溫水補充體力——這具身體實在太虛弱,一番折騰下來,他已經有些頭暈眼花。
傍晚時分,沈老實的體溫終於降了一些,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急促。劉氏喂他喝了小半碗柴胡水後,他甚至還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聲,雖然沒醒,但顯然是好轉了。
“珩兒,你爹好像好多了!”劉氏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卻帶着難掩的喜悅,“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娘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娘,這是我應該做的。”沈珩笑了笑,剛想站起身活動一下,突然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
“珩兒!”劉氏連忙扶住他,語氣裏滿是擔憂。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沈珩虛弱地說,“娘,我歇一會兒就好。”
劉氏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給她蓋了床破舊的薄被。沈珩閉上眼睛,腦海裏卻沒閒着——眼下父母的病情暫時穩住了,但這只是權宜之計。他靠在床沿,看着屋內家徒四壁的景象,又想起角落裏那幾塊硬得像石頭的摻糠雜糧餅,心裏清楚,糧食和租子的難題才是真正的生死關。
三個月後若交不上租子,他就得去周府做五年長工,到時候別說改變命運,能不能保住父母的性命都難。想要逆天改命,第一步必須解決糧食和生存問題。他想起第一章裏看到的那片貧瘠的土地,還有原主記憶裏每年收成微薄的窘境——原主家的木犁又笨又重,翻地效率極低,再加上土地貧瘠,種出來的糧食自然不夠吃。想要提高產量,改良農具是關鍵,這正好能銜接上後續要做的木犁改良術。
就在沈珩盤算着改良農具的初步思路時,屋外突然傳來鄰居王大娘焦急的聲音:“沈家嫂子,在家嗎?我家二娃子也發燒了,燒得渾身發燙,哭個不停,聽說你家珩兒醒了還會治發燒,能不能讓他給看看?”
沈珩睜開眼,眼神微動。他沒料到自己用土辦法救治父母的事竟傳得這麼快,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積累聲望的好機會——有了村民的信任,後續推廣改良農具、新糧種才能更順利,也才能更快地解決糧食難題。
“娘,開門吧。”沈珩坐起身,語氣平靜卻堅定,“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劉氏點點頭,起身走向門口。沈珩則重新端起那碗剩下的青黴素汁液,心裏盤算着:用這個原始的青黴素汁液先穩住王大娘兒子的病情,既能救人,也能讓更多人相信他的“醫術”,爲後續的計劃鋪路。
門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落在屋內的破木板床上,也落在沈珩堅毅的臉上。他知道,這只是他逆天改命的第一步,接下來的路還很長,但只要有現代的知識和技術在手,他一定能帶着這個家,走出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