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傅懷瑾的指尖還停留在姜舜華的唇角，那微涼的觸感卻點燃了皮膚下灼人的溫度。他靠得很近，近得姜舜華能清晰地數清他濃密睫毛的根數，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鼻尖，帶着一絲清冽的酒香和獨屬於他的雪鬆氣息。
他深邃的眼底像是燃着兩簇暗火，緊緊地鎖住她，裏面翻涌着毫不掩飾的渴望與一種近乎虔誠的克制。他在等待，等待她的默許，或是拒絕。
姜舜華的心跳如擂鼓，撞擊着耳膜。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這超出了“協議”的範疇。可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他指尖劃過的地方酥麻一片，那灼熱的視線更是讓她渾身發軟。腦海中閃過的是他今晚毫不猶豫的維護，是他與奶奶談話後的如釋重負，是山頂落日下他近乎失控的宣言……
在她微微失神的刹那，傅懷瑾眼底最後那絲克制終於崩斷。
他不再猶豫，低頭，精準地攫取了她的唇。
“唔……”
預想中的蜻蜓點水並未發生。這個吻帶着壓抑已久的滾燙欲望，強勢卻不失溫柔，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卻又在察覺到她瞬間的僵硬後，巧妙地轉爲更耐心的廝磨與引誘。
姜舜華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慮、所有的協議條款在這一刻灰飛煙滅。感官被無限放大，只剩下唇上柔軟而熾熱的觸感，以及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將她密密實實地包裹。
她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時失去了推拒的力氣，指尖無意識地蜷縮，抓住了他挺括的西裝面料。
這是一個宣告，更是一種確認。
確認了那段始於算計的關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傅懷瑾才緩緩鬆開她，額頭卻依舊親昵地抵着她的。他的呼吸粗重，眸色深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裏面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雙頰緋紅、眼波瀲灩的模樣。
“現在，”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着饜足後的慵懶和一絲不容置疑的占有，“協議作廢了。”
姜舜華微喘着，抬眼瞪他，那眼神卻因染了情欲而毫無威懾力，反而像是撩撥：“傅總這是要毀約？”
傅懷瑾低笑一聲，指腹輕輕摩挲着她微微紅腫的唇瓣，目光灼灼：“不。是升級條款。從合作對象，升級爲終身伴侶，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
……
露台入口的陰影裏，出來尋他們的沈清雅恰好目睹了最後那一幕，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圓，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我磕的CP成真了”的狂喜，立刻識趣地悄聲退開，並順手幫他們擋住了其他想來露台透氣的人。
“裏面有點悶，讓他們倆單獨待會兒吧。”她對着幾個好奇張望的人笑道，心裏的小人已經在放煙花。
……
宴會終於在一種看似圓滿和諧、內裏暗潮各異的氛圍中結束。
送走所有賓客，坐進回程的車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剛才那個吻帶來的旖旎和悸動才更加清晰地回蕩在狹小的空間內。
姜舜華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感覺唇上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和氣息。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吻……她並不討厭，甚至，有些沉溺。
傅懷瑾坐在她身側，看似閉目養神，但微微上揚的唇角泄露了他極好的心情。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十指緊扣。
姜舜華身體微僵，卻沒有掙脫。
“明天，”他睜開眼，看向她，目光在昏暗的車廂內依舊亮得驚人，“和我一起去選戒指。”
不是詢問，是告知。帶着一種塵埃落定後的篤定。
姜舜華回望他，這次，她沒有再提“協議”，也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低聲應道：
“好。”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載着兩顆終於沖破迷霧、向彼此靠近的心，駛向未知卻已然緊密相連的未來。
而他們都知道，今晚的“定局”，只是一個開始。蘇家的反撲，傅懷遠母子的算計，絕不會就此停止。
真正的風雨，或許才剛剛醞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