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微妙地凝滯了一瞬。
陸清秋握着水瓢的手頓了頓,心裏確實驚訝。
任誰在自家後院埋頭種地時,突然發現未來那位威名赫赫的岩王帝君就站在身後,都難免愣神。
但他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恐懼?那倒不至於。
他陸清秋生性平和,不喜爭鬥,但並非膽小怕事之人。
穿越和系統這種離譜的事都經歷了,見到個“本地”神明,還不至於讓他失態。
他更多的是一種“該來的總會來”的了然,以及一絲對平靜生活可能被打擾的無奈。
他從容地將水瓢放到田邊的木桶旁,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才轉過身,正面看向那位不速之客。
對方身形偉岸,氣質沉穩如山嶽,鎏金眼瞳中帶着審視,卻並無殺氣或壓迫感。
“空谷棲澤真君?”
摩拉克斯重復了一遍他之前自娛自樂的仙號,語氣平穩,聽不出褒貶。
陸清秋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坦然的笑意,既不尷尬也不謙卑:
“隨口起的閒號,讓閣下見笑了。”
“在下陸清秋,暫居於此,種幾畝薄田,圖個清靜。”
他語氣自然,仿佛只是在向一位偶然路過的鄰居介紹自己。
摩拉克斯的目光掠過精心打理的田壟、長勢良好的作物,以及那幾株靈氣盎然的霓裳花,微微頷首:
“梳理地脈,滋養生機,閣下於此道頗有心得。此谷因你之故,更添幾分祥和之氣。”
這是實話,他確實從此地的布局中感受到了某種和諧的韻律。
“雕蟲小技,自給自足罷了。”
陸清秋笑了笑,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尊駕遠來,站在這田埂上說話非待客之道。寒舍簡陋,若是不棄,不妨入內喝杯粗茶?”
他態度不卑不亢,邀請得真誠而隨意,仿佛邀請的只是一位尋常訪客,而非執掌權柄的魔神。
摩拉克斯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訝異。
他見過太多生靈在他面前或敬畏、或恐懼、或諂媚,像眼前這般平淡自然,將他單純視爲客的,倒是少見。
他點了點頭:“叨擾了。”
竹屋確實簡陋,但收拾得幹淨整潔,彌漫着淡淡的竹香和藥草氣息。
陸清秋熟練地生火煮水,取出自己炒制的野茶。
動作行雲流水,帶着一種田園閒適的韻味。
他將粗陶茶杯推到摩拉克斯面前:
“山野粗茶,比不得歸離集的珍品,但別有一番風味,閣下嚐嚐。”
摩拉克斯接過,品了一口,贊道:
“水佳,火候亦佳,野趣盎然,是好茶。”
陸清秋微微一笑,自己也呷了一口,並未因對方的稱贊而惶恐。
“閣下並非此世之人。”
摩拉克斯放下茶杯,語氣平淡地拋出一個陳述句,而非疑問句。
陸清秋抬眼,對上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金瞳,心中了然。
在摩拉克斯這等存在面前,隱瞞根腳意義不大。
他坦然點頭:“不錯,我來自世界之外,一場意外流落至此。”
他頓了頓,隨即補充道:
“對此方世界,我並無惡意,也無爭雄之心。尋得這處幽谷,只願過些清淨日子,種種田,養養花,與世無爭。”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明確劃出了自己的界限——我無意參與你們的魔神戰爭。
摩拉克斯看着他,眼神深邃:
“與世無爭,需有守護清淨之力。如今璃月大地,紛爭不斷,此地雖幽,難保不會被戰火波及。”
“我知道。”
陸清秋放下茶杯,目光掃過窗外自己開墾的田園,眼神銳利了一瞬。
“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此地是我的家,若有誰不開眼,非要來擾我清淨……”他語氣依舊平淡,卻透出一股不容小覷的自信與冷意。
“那便要看他的頭夠不夠硬,能不能承受得起打擾我的代價。”
他沒有釋放任何氣勢,但話語中的篤定,讓摩拉克斯明白,這並非虛言。
這位看似平和的種田人,自有其底牌和鋒芒。
摩拉克斯聞言,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亂世之中,空有避世之心而無自保之力,終究是夢幻泡影。
有此覺悟,方能在紛爭中立足。
“善。”他言簡意賅地評價了一個字,站起身:
“我與你在此相遇,亦算有緣。我名摩拉克斯,居於歸離集。他日若遇棘手難事,可來尋我。”
這更像是一種善意的告知,而非施舍或招攬。
陸清秋也站起身,拱手道:
“陸清秋記下了。多謝閣下告知。若有閒暇,也歡迎常來喝茶。”
他依舊保持着主人的從容,並未因對方的名號而改變態度。
摩拉克斯深深看了他一眼,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絲淡淡的岩元素痕跡。
陸清秋走到窗邊,看着山谷外風雲隱約變幻的天空,神色平靜。
【叮!接觸本世界關鍵人物:摩拉克斯。世界線參與度輕微提升。】
【觸發長期隱藏任務:璃月的守護者(可選)。任務說明: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協助摩拉克斯及其盟友,維護璃月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任務獎勵:視貢獻度獲得系統積分、能力提升、特殊物品等。】
系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陸清秋微微挑眉。
“守護者?聽起來就是個麻煩差事。”
他低聲自語,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不過……若是爲了這片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以及未來可能結識的、不該逝去的朋友……偶爾活動活動筋骨,似乎也無不可。”
他的種田生活,或許不會如他最初設想的那般完全與世隔絕了。
但沒關系,他自有他的處世之道:田,照種不誤;朋友,該幫就幫;
敵人,若敢來犯,那就讓他們嚐嚐自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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