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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理智那條弦徹底崩斷。
這曾經是我幻想中的場景。
現在真實發生了,主角卻不是我。
我砸了香檳塔,推到了裝飾的花架,像個潑婦一樣歇斯底裏。
我接受不了,那個前幾個月還在極光下向我求婚的談雋舟,轉眼就成了別人的未婚夫。
談雋舟就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發瘋。
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只是死死護着身後的聞瑩。
直到我抓起一個沉重的金屬雕塑,不管不顧的要朝聞瑩砸過去時,他才猛地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鍾晚晴!」
「你能不能清醒點?!」
「你現在和一個瘋子有什麼區別!」
我看着他。
原來這雙曾經盛滿呵護和寵愛的眼睛裏,也能裝滿厭惡。
談雋舟把我軟禁在家裏。
這座曾經裝滿我們甜蜜回憶的別墅,現在像個華麗的牢籠。
空曠,冰冷。
我整日以淚洗面,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我想問問爲什麼。
爲什麼你會變。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爲什麼明明答應我的卻又反悔。
但我忘記了,感情裏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幾天後,談雋舟終於肯回來看我。
他坐在沙發上,像施舍一般向我解釋:
「我和瑩瑩只是商業聯姻。我需要給她家族一些支持。」
「晚晴,你就安分守己的呆在我身邊做我的情人,以後我會定期給你一筆錢。」
「只要你願意,你就還是我最愛的女人。」
我見過聞瑩看他的眼神。
那裏面有熾熱的愛戀和依賴。
那是陷入愛情的女人才會有的目光。
我確信聞瑩愛他。
但我也愛他。
所以我妥協了。
我重新回到了律所工作,也許是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又或是內心深處的不甘作祟。
我瞞着談雋舟,接手了極其棘手的案子——聞氏長子猥褻未成年案。
在這個聞氏搖搖欲墜的節骨眼上,這個案子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
一旦聞氏敗訴,他們的聲譽將徹底掃地,也許就此一蹶不振。
那麼,談雋舟和聞瑩的聯姻,也就失去意義了吧?
抱着這種近乎瘋狂的念頭,我開始不眠不休的搜集證據,整理材料,妄想在法庭上給予聞氏致命一擊。
聞氏甚至派人私下來找我,拎着整整一箱美金,只爲了讓我出庭當日不要出現。
我當然不會同意。
爲了法律的公正嚴明,也爲了我自己。
就在開庭前幾天,談雋舟回來了。
他臉色陰沉,身上帶着聞瑩專屬的香水味。
「鍾晚晴,聞氏的案子你不能再跟了,立刻退出。」
我沒想到,那麼久沒見面,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我倔強的看着他:「這是我的工作,你無權幹涉。」
他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聞瑩淒楚的哭聲:「雋舟,哥哥只是一時糊塗......他是被陷害的......求求你,讓鍾律師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談雋舟緊蹙着眉,臉上那副隱忍心疼的表情,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心上。
「鍾晚晴,如果你執意要接這個案子,我不介意讓你永遠也出不了這個門。」
談雋舟冰冷的語氣打碎了我心中最後一絲幻想。
我猛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上,眼淚早已將我淹沒。
「談雋舟,你別逼我。」
談雋舟那副冰冷的面具終於出現了裂痕,他怒吼着:「鍾晚晴,你能不能聽話一點!」
我嘶喊着:「我不能!談雋舟,我已經放棄了我的尊嚴,我的驕傲,難道最後連我對法律的期許,你都要奪走嗎?!」
談雋舟深深看了我一眼。
帶着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說:「你會後悔的。」
我沒有後悔。
至少那時候沒有。
但我從來沒想過,我的關鍵證據,會在開庭那日直接被掉包。
甚至被告律師還當庭出示了一系列我「受賄」的照片。
我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