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這是要債的人來了。
陳壯有點心慌,強撐着解釋:“虎哥,我沒賺錢!我被騙了!那人拿了錢就消失了!我都快急死了!”
“是嗎?”
陳壯忙不迭地點頭:“是。”
“可你被騙也不關我事啊?”虎哥毫不客氣地坐到茶幾上,點了支煙,“我要的是我的錢,你不是說一星期就能還上嗎!”
“我......”陳壯急得冷汗直冒,“我現在沒錢了虎哥,你再寬限寬限,過幾天......過幾天我一定能還上的!”
經我打聽,這輩子陳壯欠的錢要比前兩世多得多。
之前他只是賭,可這輩子,他玩了投資。
那小二十萬,全是他借來的。
虎哥那裏應該也欠了不少。
聽到陳壯說沒錢,虎哥臉色當場就沉下來,將煙頭扔到陳壯臉上:“寬限你媽!老子信你的鬼話!”
放言道:“要麼拿錢!要麼拿東西抵!”
蘇秀蘭在一邊已經被嚇傻了。
上輩子這群人沖到家裏面要錢的可怕模樣,還歷歷在目。
沒錢他們就又打又砸,把家裏值錢的東西搬走,沖進她的房間把我買給她的那些金飾也拿走。
不僅如此,他們還把陳壯打了個半死,警告道:“十天要是再還不上錢,可就不是打一頓這麼簡單了!”
後來陳壯逼她買房子還錢,她沒賣,結果陳壯被拉去砍掉了兩個手指。
蘇秀蘭看着虎哥凶神惡煞的臉,她仿佛又看到了陳壯缺了手指,血淋淋的模樣。
她當即一把拽着我上前:“這是我大女兒!她有錢!她能還!”
她和第一世如出一轍的,把我推到了這群混混面前。
可我還是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她:“媽!”
“你要不幫你弟弟!他們就要把你弟弟的手給砍了!”蘇秀蘭急得快哭了,“丫丫,媽實在沒辦法了。”
陳壯也連忙開口求道:“是啊姐!你幫幫我吧,我知道我肯定能拿出錢來的!你先幫我還點!就當我借的!我以後還你!”
虎哥看他們都說我有錢,自然就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直言:“不管誰的錢,能還上就行!”
我冷冷掃過蘇秀蘭和陳壯,果斷道:“我沒有錢,就算有,我也不會幫他還。”
“你!”蘇秀蘭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無情,當即變了臉色,“丫丫,你說些什麼呢,這可是你弟弟,你怎麼不管他呢?”
見我不說話,蘇秀蘭以爲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道德綁架道:“丫丫,媽是沒辦法了,現在能幫你弟弟的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幫他,他就真的完了。”
我冷笑一聲,輕飄飄地說:“那就讓他完蛋吧。”
“陳亞!”蘇秀蘭臉色難看,“這是你弟弟!你不能這麼無情無義,你得幫他!”
眼看已經撕破臉皮,我當即回懟道:“你也說了,這只是我弟弟,又不是我兒子,我憑什麼幫他還!”
“他自己沒本事,憑什麼要我給他擦屁股!”
6
陳壯被我戳着脊梁骨說,又氣又惱:“陳亞,你這是要眼睜睜逼死我是不是!你肯定有錢!就是不想幫我還!”
“行了!別吵了!”虎哥不耐煩地看着我們,“我沒心情聽你們家庭糾紛,先還錢!”
陳壯指着我說:“虎哥!她一定有錢!她在大公司上班,年終獎都有二十萬!”
“還有她老公!是個大律師!也能掙錢!”陳壯把我賣了個幹淨,“他們還買房了!他們一定有錢!”
果然,虎哥眼神帶着侵略性地落在我身上。
我難免有些心慌:“那些都是我的,跟他沒關系。”
虎哥還是那句話:“今天,我只管見到錢,我不管是誰的。”
蘇秀蘭生怕他們一個不高興,又把陳壯打個半死,軟下聲音跟我說:“丫丫,你有多少錢拿出來,當媽跟你借的,我以後肯定還你。”
“我剛才就跟你們說過了,手上能用的就這麼多。”我不情不願地打開手機,打開手機銀行和賬戶餘額給她看。
陳壯沖過來一把搶了過去。
我提前做好了準備,把錢轉到了一張沒有綁定手機的卡裏。
並且關閉了手機銀行存取通知。
我也沒刻意地全轉出去,還留了些。
幾個賬戶裏大大小小的錢加起來快四萬。
陳壯看到有錢,連忙巴結地說:“這裏有三萬多!虎哥!我先給你還三萬行不行!”
虎哥冷哼一聲,顯然看不上這麼點錢:“連本帶利,你總共欠我十六萬,我帶着兄弟上門一趟,你給我三萬,打發誰呢!”
“我沒辦法了虎哥,真的只有這麼多。”
“不夠,最少拿一半。”
陳壯突然看到我手上的金鐲子,想也不想,沖過來把我鐲子硬生生拽了下來。
我顯然沒想到他這麼喪心病狂,手腕傳來火辣辣的疼:“你幹嘛!”
“虎哥,”陳壯獻寶似的遞給虎哥,“這鐲子應該能值個兩三萬吧。”
虎哥接過鐲子顛了兩下,還算滿意:“繼續。”
陳壯緩緩轉頭,看向蘇秀蘭:“媽,你的呢,你的鐲子呢!”
蘇秀蘭覺得脊背發涼,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後悔。
見蘇秀蘭不說話,陳壯快急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快拿出來給我!”
見陳壯就要沖進她的房間,蘇秀蘭趕忙拉住我:“我去拿!你等着!我去拿給你!”
看着已經想錢想瘋了的陳壯,我計從心生。
我冷笑一聲,看着他罵道:“你還真是畜生!以後老了,怕是還得讓媽借網貸給你養老。”
等蘇秀蘭拿着條細細的項鏈和一枚戒指出來,陳壯一把搶了過來。
虎哥看不上:“就這麼點,一萬塊都不值。”
蘇秀蘭沒有把鐲子拿出來,我給她買的我知道。
我有些諷刺,原來,這個爲了兒子能把女兒骨血榨幹的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察覺到陳壯的逼視,蘇秀蘭連忙說:“真沒有了!”
可陳壯把我的話聽了進去,他看着這個無條件偏愛自己的媽,打的是另一個主意。
“媽,你給我借點網貸,我先把錢墊上!”
7
蘇秀蘭霎時間如墜冰窖,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好像選錯了。
孩子他爸死得早,她雖然有我這個孝順的女兒。
但她還是偏向兒子,她覺得兒子才能靠得住。
所以就算陳壯沒本事沒出息,她都想着,只要把他扶住,自己最後會有個好歸宿,起碼老有所依。
上輩子,她覺得是因爲我見死不救,才導致了悲慘結局。
可如今,她發現事情還是往悲慘可怕的方向發展。
她後悔了。
陳壯安撫好虎哥,已經打開了網貸軟件:“媽,你還愣着幹嘛!”
蘇秀蘭慌亂搖頭:“不......不行!”
她甚至求助般地看向了我,我視若無睹。
陳壯見她不願意變了臉色:“媽,你什麼意思!”
“連你都不想幫我!”陳壯責怪道,“你是我媽!我現在有難你要見死不救嗎!給我借點錢有這麼難嗎!我有錢了就還你!”
我冷眼看着蘇秀蘭子彈正中眉心。
蘇秀蘭看着咄咄逼人的陳壯面無血色。
她其實早有預料,怕出現上輩子的事,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剩。
所以她提前幾天把手頭那十多萬存了定期,反正有事找我就行。
可她沒料到,在我這裏,出現了偏差。
更沒料到,她有先見之明再三警告,可這輩子的陳壯,比上輩子欠款更多,情況更惡劣。
最讓她心寒的是,她一直當寶的兒子,此時居然這樣逼她。
“我現在有難你不幫我,以後別想我給你養老!”
蘇秀蘭在這一刻心如死灰,她真的後悔了。
“丫丫......”她看向我,眼中的悔恨我看得真切。
不覺得同情,只覺得嘲弄。
我輕聲安撫她:“媽,大壯說得也在理,你先拿出來給他墊着,等下個月他有錢了自然就還你了。”
蘇秀蘭心頭一顫,她突然看懂了我眼裏的嘲弄。
想起上輩子的種種,和這輩子我不一樣的做法。
她的心裏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慌亂。
她盯着我的眼睛,試圖看出些什麼。
陳壯已經等不及了,催促道:“媽!快點!”
“不行!”蘇秀蘭從沒有一刻這麼清醒,她知道,自己做了,一定會萬劫不復的。
“媽!”
看她越來越惶恐的眼神,我輕聲寬慰她:“再不濟,我年終獎發了,給你墊上。”
蘇秀蘭緊緊盯着我,試圖從我臉上找出真假:“丫丫,你說的是真的?”
“不然呢,我不幫你還有誰幫你。”我演戲演全套,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不過媽,我們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
8
這是我每次解決完問題一貫的話,聽起來狠心無情。
可下一次,只要蘇秀蘭說上幾句,我依舊會心軟。
蘇秀蘭這才感覺心微微落了下來,雖然還是不踏實。
到熟悉的我,讓她斷定,我一定什麼都不知道。
下一次,只要她說上幾句,我還是會幫她。
在陳壯不耐煩地催促下,跟着他的指示,借出了三萬塊錢。
我冷冷看着他們,心裏嘲諷更甚。
年終獎二十萬只是我拋出的一個誘餌。
讓他們暫時把打在我身上的主意,延長一段時間。
這期間,肯定有要債的,還有陳壯借的那些網貸。
到時候,不管是蘇秀蘭自願給陳壯刷網貸,還是陳壯逼她,都會正中下懷。
他們一定覺得,只是先墊一墊,周轉一下。
等我年終獎下來,他們非常自信能拿到這筆錢,到時候還掉就好。
可他們忽略了一個重點,錢在我手裏,我不鬆手誰也拿不到。
到時候,我就看着他們重蹈覆轍。
收入不足以覆蓋債務,網貸還不上,天價利息越滾越高。
最後以貸養貸,萬劫不復。
可要債的突然上門,打破了我的計劃,還差點讓我引火燒身。
那我不如將計就計,讓已經有些瘋魔的陳壯,展示一下什麼叫作喪心病狂。
他依舊發揮穩定,沒讓我失望。
只是可憐了,這個三輩子都一心爲兒的媽,一步錯步步錯。
歡迎走進,你寶貝兒子爲你打造的深淵地獄。
陳壯把錢轉給虎哥後,才感覺鬆了口氣。
他討好地笑了笑,把我的手機拿回來給我:“姐,你快把手機裏的錢轉給我。”
“我?”我看着他冷笑一聲,“我爲什麼要把錢轉給你?你媽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見我突然變了副嘴臉,陳壯和蘇秀蘭臉色一變。
陳壯先炸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一開始就說了,這是我的錢,我憑什麼幫你還。”我看了眼手腕被拖拽留下的紅痕,冷聲說,“至於我的鐲子,你這是明搶,等着吃牢飯吧。”
陳壯氣得臉色鐵青,惡狠狠地說:“陳亞!你這是想翻臉不認人!”
“人?”我冷笑道,“你是人嗎?”
“陳亞!今天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陳壯直接撕破臉,上手來搶。
我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陳壯!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別想從我這拿到一分錢!”
“不僅如此,你和你媽,之前在我這拿的,都得給我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陳壯被打得偏過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反觀平時傷在兒身疼在我心的蘇秀蘭,卻沒有管陳壯。
而是有些慌亂無措地看着我:“丫丫......你在說什麼呢?”
9
突然,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
虎哥臉色一變:“你們報警?”
“沒有啊,我們沒有!”陳壯連連否認。
虎哥突然看向我,面露凶光:“是你報的警!”
我聽到鐵門被推開的聲音,看着一群人冷笑道:“是又怎麼樣?有什麼話跟警察說去吧。”
下一秒,我老公領着警察,沖了進來。
“不要動!警察!”
老公第一時間來到我面前,一臉擔憂地問:“怎麼樣?有沒有事?”
從我看到要債人上門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安。
第一時間把監控賬號分享給老公,讓他別回消息,覺得不對就報警。
我斷定,在看到陳壯逼我還錢,搶我鐲子的時候,我老公就已經行動了。
要的,就是一網打盡。
警察一來,虎哥一行人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摟着陳壯跟警察打哈哈:“警察同志,我們哥幾個約着去夜場,你們這是幹嘛?夜場現在不能去了嗎?”
陳壯也連忙應和:“是啊,我們哥幾個出去玩,有什麼問題嗎?”
警察公事公辦地說:“我們接到報案,你們涉嫌尋釁滋事,非法討債,還涉嫌搶奪他人財物,威脅他人人身安全。”
虎哥和陳壯還試圖打哈哈掩飾,虎哥還扭過頭,滿含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沒有的事,不信你問妹子,我們就是約着去玩。”
我笑了笑:“行啊,那我約你們去警局,走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坐了好幾輛警車,一同前往局裏調查。
一開始,虎哥和陳壯還在嘴硬,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承認。
我提前在家裝的隱形攝像頭,現在就起了大作用。
監控顯示所發生的一切,他們無從抵賴。
一開始他們啞口無言,最後對我破口大罵。
特別是陳壯,我在走廊都聽到他在看守室的罵聲:“陳亞!你個賤人!你敢算計我!”
蘇秀蘭臉色蒼白,仿佛被抽幹了力氣,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
虎哥他們一行人涉及違規開設賭場和高利貸等違法行爲,需要進一步調查。
陳壯也要留守配合調查。
我做完筆錄,拿回鐲子,準備離開。
在門口,蘇秀蘭叫住了我:“丫丫......”
“你還是跟他一樣,叫我陳亞吧。”我冷笑一聲,“裝什麼呢。”
“丫丫,你是不是......”蘇秀蘭突然不敢繼續說。
她怕自己的猜想成真,怕我報復她。
也怕自己的猜想是假的。
可如果是假的,我這麼做,也就意味着,不想也不會再管她。
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她承受不起的。
“你想問什麼?問我會不會給你錢?還是問我會不會再管你?”
“又或者,你想問我,”我特意停頓了下,看着她越發不安的眼神,嘲諷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10
蘇秀蘭瞳孔微閃,居然不敢看我的眼睛:“丫丫......”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冷漠地說:“裝着你還真不嫌累,怎麼?還想跟以前一樣,說幾句話,掉幾滴淚,就換我給你掏心掏肺。”
經過前兩世,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傻。
我一直覺得家裏對我和陳壯是公平的。
在重男輕女的農村,陳壯出生後,我有的東西一點沒少。
可我死了兩次,才理清,這不是公平,這是換一種方式培養一個將來願意心甘情願,給兒子兜底的後盾。
自我工作起,我每個月的工資都會給我媽打三分之一。
他們說着心疼我辛苦,一邊收着錢。
老家蓋房子時,我寄回來十五萬。
他們感動得掉下眼淚,收下錢給我留了最好最大的一間屋子。
不僅如此,我的彩禮,我也拿回家裏了一半。
蘇秀蘭更是哭得稀裏譁啦,抱着我說:“你永遠是我的丫丫,有委屈就回來,媽在呢。”
可最後發現,這些話都是泡沫,轉瞬即逝。
再仔細想想,拿回家裏的錢,最後還是落在陳壯身上。
我工作拿回的錢,正好是陳壯讀書時的學費生活費。
出錢建的房子最後都歸陳壯所有。
就連彩禮錢,沒準也成了他討媳婦的彩禮助力。
可憐我最後,一次又一次地念着他們那微薄的好,被道德綁架得吸幹了血。
好在老天都可憐我,給了我重生改變一切的機會。
我怎麼會再重蹈覆轍。
蘇秀蘭看着我眼裏的冷漠,心裏越發不安:“丫丫,以前是媽不好......”
我直接打斷她的假模假樣:“剛才,你們把我推到虎口的時候可是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啊。”
“怎麼,還奢望我以德報怨啊。”
我一言一語地控訴,重復了一遍:“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蘇秀蘭嘴唇顫抖,卻不知如何辯解。
最後,還是垂死掙扎:“丫丫,媽知道錯了,媽是沒辦法了。”
我聽得夠多了,已經到想吐的地步。
“你有沒有辦法跟我沒關系,我說着你聽着就行,以前我給家裏的錢就當喂白眼狼了。”
“但我拿回家建房的錢還有我的彩禮錢,以及這段時間借給你和陳壯的錢,”我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你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蘇秀蘭臉色更加難看:“丫丫,你真要跟媽算賬。媽現在怎麼還得上啊......”
“我知道你還不上,”我善解人意地說,“所以我打算走司法途徑,到時候賣房賣地,法官說了算。”
“陳亞!你真要這麼無情無義!”蘇秀蘭面目猙獰,控訴道,“你是打算逼死我嗎!”
見她終於撕破臉皮不裝了,我盯着她的臉,冷笑一聲:“不是你們先逼死的我嗎?”
蘇秀蘭渾身一怔,眼睛突然不受控制地瞪大,眼裏有驚慌和惶恐:“你......你說什麼?”
我只是沉默着看了他幾秒,然後轉身上車。
蘇秀蘭卻突然瘋魔了似的,沖上來瘋狂拍車門:“陳亞!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給我說清楚!”
11
車走不了,聒噪的聲音落在耳邊。
我煩躁地降下車窗,冷漠地看向她:“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蘇秀蘭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裏的猜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通過驗證。
想起我這段時間的不同,一瞬間,她將陳壯爲什麼會突然去搞投資導致越欠越多,和今天爲什麼陳壯會突然逼她網貸,把這一串連接起來。
她一顆心突然被大石頭拖着往下墜,眼中爆發出驚慌失措的失控來。
錯了!全都錯了!
這一切都是我設計好的!
見她怔愣,我讓老公趕緊開車,後視鏡裏,看到她整個人搖搖欲墜。
老公想問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段時間,我的一些反常他看在眼裏。
特別是在我提出要去國外生活,同他商量時,他就猜出了一部分。
只是沒想到蘇秀蘭和陳壯會這麼對我。
回到家,老公叫住我:“丫丫,我們談談。”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前世的事告訴了他。
老公震驚之餘,滿是心疼。
而我,剖開傷口更是心如刀割。
我第一世家庭破碎,不僅是字面上的意思。
而是老公出了意外,發生了嚴重車禍,面臨一筆巨大的醫療費。
可那時候的我,已經掏空了大半積蓄去給陳壯補他的無底洞。
出事後我回娘家借錢,卻被他們趕出來。
冰天雪地裏,我跪在家門口,還奢望着他們能爲了我這麼多年的付出,幫我一把。
最後,換來的是被活活凍死。
所以第二世,我勸着老公帶着孩子直接遠走高飛,卻沒想到,換來的還是悲劇。
這一世,我依舊要走。
因爲像陳壯和蘇秀蘭那樣的人,只要能找到你,他們會不留餘地地從你身上扒層皮。
這次,我要走得遠遠的,讓他們觸不可及。
不僅如此,我還要帶着屬於我的東西走。
我提交的追回財產訴求已經在審理階段。
這期間,我和老公已經處理好工作上的交接,也給女兒申請好了國外的學校。
我選了一個治安和環境都比較優良的國家,而且老公的律師職業也有比較大的發展空間。
一切準備就緒,開庭當天,我和老公出席。
爲了避嫌,老公請了他的師兄,也是業內有名的大咖,接受了我們的案子。
蘇秀蘭和陳壯後面才到,短短一個月,他們憔悴了不少。
雙眼無神,魂不守舍的,看來被債務折磨得不輕。
根據我提交的這些年打回家的各項資金流水。
和監控裏,蘇秀蘭和陳壯不留餘地地算計我,要我拿出錢給陳壯還賭債。
不管是法律層面還是道德層面,都沒有任何懸念。
一審判決,我的訴求通過。
蘇秀蘭需要歸還彩禮以及我拿給家裏建房的那十五萬,還有我這段時間拿出來用於給陳壯還債的那幾萬塊。
加起來總共三十多萬。
蘇秀蘭和陳壯當庭就破防了,死活不認。
他們滿口污言穢語,態度惡劣,法官直接派人將他們趕了出去。
他們還想提起二審,可真金白銀的證據放在那,沒什麼可說的。
法官直接駁回。
12
過了兩個月,他們拒不執行判決,並沒有把錢打給我。
我再次提起申訴,法官警告,如不執行,將會清點名下財產,強制執行。
我適時提出,可以用房子或者田地來抵。
房子和田地,二選一。
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房子。
一來房子更值錢,二來在蘇秀蘭眼裏,有了房子和兒子,才能老有所依。
田地價值一般,但正中我下懷。
只有我有第一世的記憶,所以只有我知道,田地在的那座山,幾年後會有高鐵過路。
政府的賠償款,只會多不會少。
可在師兄眼裏,我們虧了。
他提議,反正也不爲了那點錢,不如用剩下的錢,買斷親子關系。
“我們這邊提交斷絕關系申請,如果通過,以後那個老太太怎麼樣,跟你們沒關系。”
我和老公一致同意。
也許是因爲蘇秀蘭和陳壯一方態度太過惡劣。
也許是因爲出於道德層面,我被坑得太慘。
最後我的申訴順利通過,家裏的田地歸我所有,轉到我的名下。
另外,斷絕書生效,即日起,我對蘇秀蘭女士,沒有贍養義務。
塵埃落定的時候,我和老公已經帶着女兒在國外開始了新的生活。
又是一年春節,聽回村裏的發小說,蘇秀蘭和陳壯欠了很多錢,還不上,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三天兩頭有要債的人上門,他們連門都不敢出。
還有兩人的網貸都嚴重逾期,遭到電話轟炸。
有些電話直接打到村委會去,可謂是丟盡了臉面。
而且聽說,鄰居聽見他們兩個人經常吵架,矛盾不斷,互相責怪。
我不同情,也不覺得爽快。
人總要爲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更何況,這只是開始,之後還有無盡深淵等待着他們。
面對新年的鍾聲,我和老公相視一笑,開啓我們新的一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