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蒼風鎮後山山脊時,林夏已往深處走。
前山草藥換不了多少銀錢,青雲宗路費還缺大半。
藥鋪周老板說過,後山深處有百年靈草,能賣好價。
但也叮囑,深處有妖獸,尋常獵戶不敢輕易涉足。
林夏攥緊腰間柴刀,刀刃昨晚剛磨過,泛着冷光。
越往深處樹木越密,陽光難透,空氣漸漸涼下來。
地上落葉積得厚,踩上去軟乎乎的,沒什麼聲響。
偶爾有鳥叫傳來,卻只聞其聲,不見鳥的影子。
林夏忽然停步,側耳細聽——風裏裹着沉鈍獸吼。
不是前山常見的野豬叫,那聲音帶着股腥氣。
他放慢呼吸,指尖按在柴刀柄上,掌心沁出薄汗。
按周老板的描述,百年靈草該長在背陰岩石下。
繞到一塊青灰色巨石後,草叢裏果然有動靜。
幾株草葉泛淡綠,邊緣綴着紅紋,正是要找的靈草。
林夏心頭一喜,蹲下身輕輕撥開周圍的雜草。
靈草根部飽滿,沾着溼潤泥土,透着淡淡的靈氣。
他摸出小鏟子,小心翼翼挖開泥土,怕傷了根莖。
剛把靈草用布包好,身後突然傳來草葉斷裂聲。
那聲音很沉,絕不是兔子或鬆鼠這類小動物發出的。
林夏猛地回頭,柴刀已握在手裏,擺出防御姿態。
不遠處草叢裏,一頭狼正盯着他,眼睛泛着綠光。
狼毛呈赤紅色,綴着黑色紋路,體型比普通狼大一圈。
“赤紋狼……”林夏心一沉,這是一階妖獸,不好對付。
傳聞赤紋狼爪子鋒利,能撕透獸皮,牙齒還帶毒。
赤紋狼沒立刻撲來,只是繞着林夏踱步,像在打量獵物。
林夏慢慢後退,後背抵住巨石,徹底沒了退路。
他揮了揮柴刀,試圖威懾:“滾開!”聲音卻有些發顫。
赤紋狼像是被激怒,喉嚨裏發出低吼,猛地撲了過來。
林夏往旁一滾,堪堪躲開狼的撲擊,手臂卻被爪子劃到。
刺痛瞬間傳來,溫熱的血很快滲出來,染紅了粗布衣袖。
他顧不上疼,爬起來就跑,手裏還緊緊攥着靈草布包。
赤紋狼在身後緊追,狼嚎聲在樹林裏回蕩,格外刺耳。
林夏能清晰聽到狼的腳步聲就在身後,距離越來越近。
慌不擇路間,他撞在一棵樹上,胸口發悶,差點栽倒。
布包從手中滑落,靈草掉出來,被追來的狼一腳踏住。
狼爪狠狠一撕,靈草葉子碎成渣,根莖也斷成兩截。
“我的靈草!”林夏心疼得揪緊了心,卻只能接着逃。
手臂傷口的血越流越多,順着指尖滴在落葉上,留下痕跡。
赤紋狼循着血腥味追得更緊,眼看就要咬到他的衣角。
林夏瞥見前方有道淺溝,深約兩米,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
落地時沒站穩,重重摔在溝底,疼得他齜牙咧嘴。
赤紋狼追到溝邊,探頭往下看,對着他不停低吼。
林夏趁機爬起來,沿着溝底往前跑,溝壁暫時擋住了狼的視線。
跑了約莫百十米,身後的狼嚎聲似乎遠了些。
可他不敢停,繼續往前跑,直到看到溝盡頭有處陡坡。
爬上坡後,眼前是片相對開闊的樹林,光線也亮了些。
剛鬆口氣,身後突然又傳來狼嚎,這次聲音更近了。
抬頭一看,赤紋狼竟繞到了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
林夏握緊柴刀,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他想起王婆婆塞給他的幹糧,想起青雲宗的招募消息。
赤紋狼再次撲來,林夏不再躲閃,揮刀朝狼砍去。
柴刀砍在狼的肩上,卻只劃開一道淺口,刀刃反而卷了刃。
狼吃痛後更加狂暴,張開嘴就朝林夏的腿咬來。
林夏急忙往後跳,褲腿還是被狼牙擦到,破了塊皮。
他知道硬拼不是對手,只能轉身往山下跑——山下有鎮民。
這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跑到前山,或許就能遇到幫手。
傷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視線都開始有些模糊。
赤紋狼在後面緊追不舍,偶爾撲上來,都被他勉強躲開。
跑了大概半個時辰,林夏終於看到前山熟悉的樹木。
心裏一喜,腳下的速度又快了些,身後的狼嚎聲卻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