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濱早就見識過無數次蕭秀的把戲,氣的甩了袖子徑直進了自己那間破敗的小屋子,拿起幾件常用的衣裳和文房四寶就出了房門。
蕭秀見許濱真的一副要走的樣子,心裏開始慌了,要是許濱走了,自己以後哪裏來的零花錢去買口脂胭脂呢?
“不準走,你給老娘回來。”蕭秀急匆匆跑上去拽住了許濱的衣袖,許濱的衣服本就陳舊,這一拽直接就斷成兩截,蕭秀拽着那半邊衣袖直直得摔在了地上。
許濱冷淡的回頭看了一眼,腳步加快的往村長家去。
許濂從麥田裏回來,就見自己家圍了許多人,自己家的婆娘正披頭散發的坐在院子裏滿地打滾。
“都欺負我這個婦人,我不依,你們村就是欺負人,我要去告官。”蕭秀一聽村長要她籤字,讓許濱獨立門戶,氣的就跳腳。
“告官就去告,最好治你個苛待孤弟之罪,你以爲村裏人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蕭氏,趁着知道的人不多趁早了結此事,否則明日我就去鎮上告訴縣令,讓他來處置,看你依是不依。”村長氣的吹胡子瞪眼,拐杖磕在地上咔咔作響。
蕭秀一聽村長要鬧到鎮上去,趕緊起身,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在那契約上籤了字,同意許濱自立門戶。
大不了她一日三餐的去找他,就不信他許濱能扛得住她的死纏爛打,到時候,錢還不是要給她?娶媳婦?哼,她就偏偏不讓這事能成。
籤了字畫了押,許濱跟許濂夫妻徹底斷了關系,以後娶妻生子都不用在考慮這層關系。
可是一個月後,依舊沒有姑娘敢嫁給許濱在路上遇見了他,紛紛避如蛇蠍。
打聽了才知道,蕭秀一直四處在傳他不忠不孝的壞話。
許濱苦笑,看樣子,自己這是真的注定要孤獨終老了嗎?
隔天上山透透氣,許濱路過一小溪時候看見一個身穿墨色長裙,頭發被利索的梳成麻花的姑娘正在找些什麼。那姑娘穿着當朝的衣服,舉止卻頗有些奇怪,許濱忍不住好奇的上前去看看。
程夏正在一堆草裏面找着野生的小麥,卻見身後有個影子再慢慢靠近,一時間握緊了手中的鋤頭,準備自衛。
影子越來越近了,程夏用力的往後打去,只見一個着裝破爛的男人被她一鋤頭打得滾到了小溪裏,渾身溼了個透。
程夏趕緊回頭去看那個男人,不知道有沒有被她打傻?
那男人瘦弱不堪,可偏偏還是個書生裝扮。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程夏這下子就贊同了,她一個現代的老書生,身體和智力是齊頭並進,哪像古代這樣,一推就倒。
許濱之間一個鐵塊朝他砸過來,尚未站穩,加上這幾天飢寒交迫,兩腿一軟直直得就跌進了冰冷刺骨的溪水裏。
他好不容易起身,就見那個把他打進了水裏的姑娘站在溪邊大笑。
程夏看着眼前這個長相有點稚氣,皮膚白的不想個男人,渾身還在發抖的書生,忍不住笑了。
“瞧你這個柔弱的書生,我不過輕輕掃了一鋤頭,你就跌進了溪裏。”
許濱見這女子笑得毫無包袱,不免有些奇怪,這十裏八鄉哪裏有如此瀟灑的女子?
“姑娘真是爽朗,許某只是是想去看看姑娘在尋什麼,不想讓姑娘當成了歹徒,下次許某注意就是了。”許濱雙手做了個輯,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程夏看這男人倒有些仗義,沒半點書生的迂腐,反而有些江湖氣概。
“你等等,你渾身都溼透了,跟我來吧!先要把衣服烤幹,要不然你得凍死在這山裏。”
說完程夏帶頭,走在前面,許濱看着姑娘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又看了看自己渾身溼答答的,頗有些尷尬的跟着程夏往前走。
想他熟讀四書五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竟流落到要靠一個姑娘來救助。
到了落腳的山洞,程夏卸下背上背的竹簍,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大的掏出來。
木耳,樹舌靈芝,野生青蒿,野生芹菜,還有她用陷阱抓到的一只野雞。
自己看過不少野外生存的欄目,陷阱的制作對她來說實在有些簡單了。山裏每天吃這野菜之類的她有些厭煩,琢磨出了陷阱,還真讓她抓到了。
許濱站在洞口看着程夏一個接着一個的往外面拿着這類東西,眼睛都要看直了。
程夏回頭一看,那書生瑟瑟發抖的站在洞口,想來是等她同意了,他才進來。
“你快些進來吧!這裏有火,你先把衣裳烤幹,我去做些飯菜,不然你要是病了,可要找我麻煩了。” 程夏又給不遠處的火堆填了一把柴,火燒的很旺。
許濱一坐下,就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在叫囂着舒服,山洞正好擋住了風,這火堆燒的也夠旺,他總算是舒服一點了。
程夏利索的處理好的野雞,野雞身上拔下的毛就洗幹淨放在一旁,這毛五顏六色,很好看,攢夠了做些裝飾品也好。
野雞被她一刀切成兩半,一半架在火上烤,一半放在陶罐裏燉着,加了些撿來的蘑菇,不過一會兒,水燒開了,香氣就四溢開來。
許濱不由自主的開始流口水,他在心裏大罵自己沒骨氣,烤着人家姑娘的火堆還要肖想姑娘的飯菜,簡直白讀了那些個聖賢書。
程夏看着男人懊悔的神情,心想,這書生還有些骨氣。
“一起吃吧!做了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只是你吃完要幫我一起尋一種小麥作爲回報。”程夏撕下一個大雞腿遞給許濱。
許濱連忙接過了燙手的雞腿,雙手小心的捧着,他差點都要熱淚盈眶了,這是他幾年來第一次碰到葷腥。
蕭秀只會給他吃些素食,甚至有時候是剩飯剩菜,哪裏有這些個肉食?
“許濱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實不相瞞,我是這山下的人,考取秀才之後因爲家中大嫂欺壓,過的豬狗不如,今日與她做了了斷,無處可去就想來這山上尋一處地方了此殘生,沒想到會遇見姑娘,實乃大幸。”許濱舉着雞腿,再次謝過程夏。
“你說你叫什麼?許濱?南澗之濱的濱?”程夏差點就丟掉了手中的雞肉。
許濱見姑娘如此大驚失色,還以爲自己的名字犯了什麼錯,愣愣的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