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杜青美,周承有些焦躁不已,一會伸展成一個一字,一會扭曲成一個之字,激的水面蕩起層層漣漪。
就連每天晚上的吸收月華,周承也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三天後,杜青美在父母的陪伴下,再度來到了梨園勞作,周承才放下心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梨花開了又落,轉眼間,十年過去了。
十年時間,周承趨吉避凶,安然無恙。而且周承經過十年的修煉,頭顱已經如拳頭般大小,就連身軀,也已經長成了兩米長短,特別是那四只爪子,泛着灰青色,行動間,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特別是體內的靈力,大約有先前的兩倍粗細,正不停的向着喉中一處位置不停的沖擊。
煉化橫骨,口吐人言!
腦海中突兀出現這句話,令周承莫名期待。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軀,周承想,若是現在的自己再遇到當初的大青魚,想必即便對方不受傷,自己也能輕鬆拿捏對方。
這十年間,周承除了將附近這片水域摸的一清二楚之外,也分別向着上遊和下遊去探索了一番。
這上遊直通京城,乃是大雍皇朝最大的水系。所以,上遊比較繁華,時而有遊船經過,傳來絲竹之聲。
兩岸也時常有各色人等前來遊玩,周承甚至曾經看到過幾名和尚從岸上走過,嚇得周承深深的躲在水底,不敢異動。
畢竟,像自己這樣的蛟龍很可能被歸爲精怪系列,一旦被發現,免不了成爲那和尚斬妖除魔的功勞。
可能精怪的想法都一樣,所以,在上遊,周承並未發現與自己一樣的精怪,只有各色魚蝦不知死活的在周承面前遊蕩,自然而然,在周承的侗嚇之下,乖乖的走進了蛟龍的肚子。
即便這樣,周承還是沒有敢到達京城附近,而只是在夜間的時候,遠遠望了一眼那金碧輝煌的建築,威嚴厚重。
而下遊,途經一片山巒,直通大海,則危險的多,周承僅僅深入了上百裏,就被一條形似水獺的精怪嚇的趕緊退了回來。
幸虧那水獺並未發現周承,要不然,周承危矣。
更別說那遙遠的大海深處,想必精怪更多。
此時的杜青美也由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出落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少女正在修理着那棵粗壯的梨樹,仰頭之間,肌膚勝雪,與梨花相映紅,眉如彎月,黑眸與星月爭輝。
一頭青絲如墨染,隨意的用一條絲帶綁在腦後,在微風中飄蕩。
身穿淺青色的粗布襦裙,卻難掩那青春的氣息。
這一幕,落在周承眼中,似乎有些呆了。
“阿爹,咱家的梨樹就數這棵結果子最多,而且又香又甜,你可要多給她施點肥,免得累壞了她。“杜青美笑着對正在給梨樹喂養肥料的父親說道。
杜父點了點頭,說道:”這棵梨樹,可是當初你爺爺在的時候,就種下的苗,按理說,經過這麼多年,早該枯萎才對。可是這棵梨樹反而越來越旺盛,結的果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多。你小的時候,我和你娘幹活,你就自己在這棵樹下玩耍,可是省了我和你娘不少事呢,哈哈。“
杜父開心的大笑起來,笑聲傳遍了整片梨園。
杜母笑道:“這些年,靠着這片梨園,咱家也攢了些銀兩,待小美覓得如意郎君,咱們啊,可要好好備上一份嫁妝。”
“爹,娘,女兒不嫁,願意永遠陪着你們。”
“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一輩子跟父母在一起的。”
幾家歡喜幾家愁,周承心裏酸溜溜的,想哭。
“咳咳咳......“杜母笑着笑着,猛烈的咳嗽起來。
”娘,你沒事吧?“杜青美急忙向前,扶住母親。
杜母喘息了一口,說道:”沒事,老毛病了,每到春天,這咳嗽總是壓制不住。“
”紫蘇草也發芽了,明天,我去雲棲山采摘些紫蘇草,回來煮水喝,症狀會改善一些。“杜父說道。
這雲棲山正是湄水河穿越而過的山脈中的一座。
”爹,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杜青美說道。
杜父道:”山勢陡峭,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陪着你娘好好待在家裏吧。“
”不嘛,爹,我就想跟你去山上看看。“
最終,杜父拗不過杜青美,只得點頭同意。
畢竟,雲棲山外圍除了山勢陡峭一些,這些年也沒有大的野獸出沒,平常附近村子裏的人也經常前來撿拾些柴草,搜尋些草藥。
小美明天要去雲棲山嗎?周承扭過頭,看向南方那片連綿的山脈。
第二日,周承果然沒有看到杜青美和杜父出現,看來兩人真的去了雲棲山。
周承心裏牽掛,想了想,悄悄向着下遊而去。
此時杜青美和父親已經來到了雲棲山腳下。
從下往上望去,整座山體被一片碧綠覆蓋,偶爾出現點點嫣紅,風光無限。
頭頂白雲如煙,圍繞着山巔,令人嘆爲觀止。
杜青美和父親進了山,在草叢中搜尋着紫蘇草的影子。然而半天過去,卻一無所獲。
杜父道:“這裏的藥草都被人挖光了,小美,我們去那邊看看。“
杜青美隨着父親又向上走了百米,來到了一處山坡背面,一抹粉紅映入了眼簾。
那是一棵碗口粗細的桃樹,枝幹嶙峋,顯然生長多年,飽經風霜。
然而桃樹枝身雖然不小,卻零落的開着幾朵小花,聊勝於無。
”爹,這裏竟然有一棵野桃樹,就是花兒太少了,結不了果子。“
杜父說道:”野外的果樹,疏於剪裁,又長在這山石之地,缺少養分,果實自然少。“
杜青美哦了一聲,不再關注,而是跟隨父親繼續尋找紫蘇草。
半晌之後,杜父指着左邊道:“小美,那裏有紫蘇草,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把它挖來。”
杜青美轉身一看,左方斜坡上的雜草叢中,幾片嫩紫色的葉片露了出來,正是一叢紫蘇草,看樣子,大約有五六株。
杜青美道:“爹,那裏太高了,有些危險。”
杜父道:“無妨。”
說完,杜父伏下身子,抓着野草和凸起的山石,向着斜坡上面爬去。
杜青美提心吊膽的在下面看着父親,終於,杜父到了紫蘇草附近,從包裹中取出刀具,向着紫蘇草挖去。
天有不測風雲,譁啦一聲,紫蘇草是挖出來了,然而斜坡上面的一層虛土也經受不住杜父的體重,整片山體滑落,杜父向着下方滾落,在杜青美的尖叫聲中,大腿重重的撞到了一塊山石上面。
“爹,你怎麼樣?”杜青美急忙撲到父親身邊。
杜父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陣劇痛傳來,眉頭一皺,半晌之後說道:“骨頭應該沒事,只是撞擊的狠了,一時半會無法動彈。”
杜青美眼淚像珍珠一樣顆顆掉落下來:“爹,你別嚇我......”
“傻丫頭,沒事的,你放心吧,不過幸好紫蘇草找到了,也算不虛此行。“
杜青美六神無主,只是看着父親流淚。
杜父疼愛的的摸了摸杜青美的頭發,說道:”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
周承已經來到了大山中間的河流區域,這裏水更碧,水生動植物也更加豐富。
周承打量了一眼四周,山幽鳥鳴,並無人煙,於是周承放下心來,準備爬上岸去。
經過十年的修煉,周承已經可以短暫離開河水一段時間。
就在周承要上岸時,譁啦一聲響動,從附近的一團水草中猛然撲出一團巨大的灰色物體,向着周承而來。
周承猛然一驚,四肢快速滑動,身軀猛然向着後方退去。
撲通一聲,對方撲了個空,重重的摔在水中。
周承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曾經在下遊河段見過的那只水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