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滿某原始林區,山鷹支隊秘密營地“鷹巢”。清晨的薄霧在林間流淌,鷹首和幾位骨幹圍坐在新送達的鬆木箱旁。箱子撬開,裏面是鋪着油紙的嶄新步槍,結構明顯與常見的制式步槍不同,槍托線條更流暢,透着冷冽的金屬光澤。
“文先生那邊派人秘密送來的,”負責後勤的老徐壓低聲音,“說是南邊兵工廠的改進型,用了新鋼材,精度更高,後坐力也小。”
鷹首沉穩地端起一支,手指拂過冰冷的槍身,熟練地檢查槍機,拉動槍栓,發出清脆順滑的咔嗒聲。他走到營地邊緣,瞄準百米外一棵白樺樹上的舊傷疤。
砰!
槍聲清脆利落,遠處的樹疤應聲炸開一團木屑。
“好槍!”鷹首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挑十個最穩的射手,每人配發二十發子彈,抓緊熟悉。鬼子的運輸隊明天下午經過老狼溝,就拿他們試刀!”
華北,平漢鐵路線附近,某日軍據點外兩裏處的土坡。夜色濃重,星月無光。陳啓和他精挑細選的七人小隊如同融入了大地,靜靜地潛伏着。陳啓頭上戴着笨重的“夜眼”裝置,據點輪廓、哨兵位置、探照燈轉動的規律盡收眼底。
他身旁,兩名隊員小心地調整着“吹火筒”的角度,檢查着能量罐和特制彈丸。另外幾人,則檢查着強化的弩箭和那僅有的兩具單兵火箭筒。
“重復一遍戰術,”陳啓的聲音通過簡陋的耳麥傳到每個隊員耳中,“第一聲弩響爲號。‘吹火筒’打掉探照燈和重機槍手。突擊組清理兵營。爆破組摧毀倉庫。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鍾。”
隊員們無聲地點頭。他們都知道,這將是一場賭博,賭的是新裝備的可靠性與戰術的突然性。
次日,山鷹支隊臨時營地。十頂帶着彈孔的日軍鋼盔被扔在空地上,旁邊堆放着繳獲的彈藥、罐頭,甚至還有一部損壞不大的電台。參與伏擊的隊員們雖然面帶疲憊,卻眼神發亮,尤其是那十名配備了新式步槍的射手,正興奮地交流着。
“這槍真他娘的好用!後坐力小,打得準!昨天那鬼子曹長,至少三百米,一槍就撂倒了!”
“就是子彈少了點,才二十發,不夠痛快!”
鷹首聽着隊員的議論,臉上卻不見太多喜色。他仔細查看了繳獲的電台和文件,眉頭緊鎖。
“高興得太早了。”他沉聲對圍過來的骨幹們說,“幹掉一個小隊,還繳獲了電台,鬼子絕不會善罷甘休。報復性的掃蕩很快會來。傳令下去,立刻分散轉移,向備用營地集結。老徐,帶幾個人,把重要的繳獲,特別是那電台,想辦法給文先生的人送過去。”
重慶,軍委會作戰廳。一份來自華北和一份來自北滿的戰報,被並排放在幾位高級將領的案頭。廳內煙霧繚繞。
“這個山鷹支隊,又打了個漂亮仗,裝備似乎也更新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將軍指着地圖,“還有華北那支‘暗夜雷霆’,戰術詭異,昨夜端掉了一個配備電台的小型據點,自身似乎無一傷亡。”
“戰鬥力很強,但來歷不明。會不會是……”旁邊一位戴眼鏡的將領欲言又止。
“不管是什麼來頭,目前他們在打鬼子,這就是好事。”老將軍一錘定音,“暫時不要試圖收編或接觸。可以……通過渠道,提供一些能幫助他們打擊敵人的情報。”
天津,文先生安全屋。加密的電文幾乎同時破譯完成。一份記錄了山鷹支隊使用新式步槍的戰果和反饋,另一份匯報了試驗部隊的完美首秀及新裝備的實戰數據。
文先生仔細閱讀着,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他走到保險櫃前,取出一份標注着“星火-洪流”的卷宗,在“山鷹支隊”和“試驗部隊”後面,鄭重地畫上了一個勾。
“種子已經破土,並且展現了生命力。”他轉身對屬下說道,“通知雲南基地,林楓那邊必須加快進度,‘三六式’的全面量產工藝要盡快完善。我們需要的,不是幾件出色的樣品,而是能武裝起成千上萬戰士的、穩定可靠的洪流。”
屬下記錄後離開。文先生再次將目光投向巨幅地圖,他的手指從北滿劃到華北,最終落在西南的昆明。零星的星火已然亮起,接下來,就是要讓它們匯聚成足以沖刷一切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