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煉筋之法，林間險遇
腐葉層在腳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林辰找了處被巨樹環抱的山坳，再次盤膝靜坐。掌心的輪回鈺貼着小腹，黑玉表面的紋路隨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在呼應着某種天地韻律。
識海中，《輪回經》的內容再次浮現：“煉筋者，非蠻力可成。尋常修士以藥湯煨煮，借藥力柔化筋絡，再以靈氣淬煉；然逆脈之體，當以輪回之力勾連天地靈機，引草木精元入筋，如百煉精鋼，反復拉伸，方得‘筋如鋼索’之效。”
林辰眼中閃過明悟。《輪回經》的煉筋之法，竟是要以輪回之力爲“線”，主動汲取草木中潛藏的精元，強行融入筋絡。這法子比尋常煉筋更痛，卻也更徹底——尤其對他這先天逆道之體而言，繞開了靈氣吸收的桎梏，另辟蹊徑。
他起身在附近探查，很快在一棵千年古樹下發現了幾株“螟蛉草”。這種草葉片細，蘊含的土行精元最是凝練，恰合煉筋所需。林辰小心摘下葉片，握在掌心，神念沉入輪回鈺，開始牽引天地間的輪回之氣。
當輪回之力與草中的精元相觸時，葉片瞬間變得滾燙，一縷暗黃色的氣流順着他的指尖涌入體內，直奔手臂筋絡。
“嘶——”
林辰倒吸一口涼氣。那感覺像是有根燒紅的鐵絲鑽進了筋脈，又燙又脹，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他強忍着劇痛，引導着那縷土行精元，沿着《輪回經》記載的路線在筋絡中緩緩遊走。
每過一處，筋絡就像被撐開的弓弦，發出細微的“嘣嘣”聲。原本有些鬆弛的地方漸漸收緊，那些因逆道而扭曲的節點，在精元的反復沖刷下，竟一點點變得順暢起來。
這般修煉，日夜不休。
七日後，當林辰再次縱身躍起時，身體如柳絮般輕盈，竟穩穩落在三丈外的一根橫枝上，腳下未帶起半片落葉。他屈臂握拳，只覺手臂筋絡繃緊時，隱隱有金屬相擊之聲，縱身一躍，輕鬆越過十丈寬的山澗，落地時悄無聲息。
“煉筋成。”林辰低語。此刻他的筋脈已如鋼索般堅韌，縱躍攀援如履平地，正合《輪回經》中“筋如鋼索，伸縮間有崩弦之音”的描述。
就在這時，西北方傳來一陣妖獸嘶吼，夾雜着人類的痛呼，打破了密林的寧靜。
林辰眼神一凝，足尖點地，身形如猿猴般在林間穿梭，迅速靠近聲源。
山谷中，一頭身形如牛的青黑色妖獸正發狂肆虐。它額間生着一只豎眼，此刻閃爍着猩紅光芒，正是東荒常見的三眼青牛獸——按境界劃分，其戰力相當於凡胎境煉筋修士，皮糙肉厚，性情暴戾。
地上躺着兩名青嵐宗外門弟子，一人已氣絕，另一人捂着斷腿哀嚎。不遠處，一名身着淺藍衣裙的少女正持劍與妖獸對峙，她劍法尚可，卻氣息不穩，顯然已力竭。
“青嵐宗的人？”林辰皺眉。見死不救非他本意，但那少女明知不敵，仍護在受傷同伴身前，這份心性讓他微動。
恰在此時，三眼青牛獸額間豎眼紅光暴漲，一道粗如兒臂的青色光束直射少女！
少女驚呼着揮劍格擋，“鐺”的一聲，長劍脫手飛出，她本人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出血絲。三眼青牛獸趁機猛沖上前，四蹄翻飛，眼看就要將少女踏成肉泥。
“小心！”
林辰不再猶豫，體內筋脈驟然繃緊，如離弦之箭般從樹上躍下，輪回之力凝聚右拳，狠狠砸向三眼青牛獸的側腹！
“嘭！”
拳肉相撞的悶響震得山谷嗡嗡作響。三眼青牛獸竟被這一拳打得橫飛出去，撞在岩壁上，發出一聲吃痛的嘶吼。
林辰落地時微微屈膝卸力，心中暗驚：煉筋之後配合輪回之力，威力竟比預想中更強。
“多……多謝閣下出手！”受傷的外門少年驚叫道。那名少女也捂着胸口抬頭，看清林辰的衣着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對方並非任何大宗門弟子打扮。
三眼青牛獸晃了晃腦袋，猩紅豎眼死死盯住林辰，再次狂沖而來，速度比之前更快。“小心”！少女喊道。
他腳下連動，避開妖獸沖撞的同時，借着樹幹反彈之力，身形陡然拔高，避開揮來的利爪，右拳凝聚全力。“它的弱點在頭部的豎眼上”少女對林辰說道。
“嗷——！”
淒厲的嘶吼響徹山谷。三眼青牛獸的豎眼被一拳砸中，鮮血噴涌而出。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撞斷數棵古樹。林辰趁機追上，一拳轟在其腹下軟處。
“噗”的一聲，拳勁透體而入。三眼青牛獸抽搐幾下，徹底沒了聲息。
林辰喘着氣收拳，這是他突破煉筋後的首次實戰，雖有驚無險，卻也讓他明白實戰與苦修的差距。
“多謝前輩相救！”少女掙扎着起身行禮，清麗的臉上滿是感激，“小女子青嵐宗弟子蘇沐雪，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林辰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幾株止血草遞過去：“搗碎敷上。此地危險，盡快帶同伴離開。”
他不願與青嵐宗過多牽扯，轉身便要離去。
“前輩留步！”蘇沐雪急忙喊道，“前輩實力高強，卻衣着樸素，莫非是隱世修行的高人？”
林辰腳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萍水相逢，不必掛懷”，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
蘇沐雪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秀眉微蹙。剛才那少年出拳時，她分明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道，看似剛猛，卻帶着一種讓人心悸的韻律，絕非尋常煉筋之後修士所有。
“師姐，他……他會不會是那個被測出先天逆道的少年？”受傷的外門少年忽然道，“我前兩天聽師兄們說，有個叫林辰的廢物，被趕下山後不知去向……”
蘇沐雪一怔，隨即搖頭：“先天逆道無法修煉，怎可能一拳打死三眼青牛獸？定是你看錯了。”
而此時的林辰，已深入密林更深處。他知道，煉筋只是起點，接下來的淬骨，需要以精血養骨、雷霆震骨，難度遠超前兩重。他必須盡快找到蘊含雷霆之力的靈物，爲下一重突破做準備。
陽光透過枝葉，在他前行的路上投下斑駁光影。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步伐卻愈發沉穩。
輪回之路，本就逆天而行，每一步都需以血汗鋪就。他別無選擇，只能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