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
鹿籮枝與鹿鳴時被老葉好聲好氣地請進門。
他們沒想到,一門之隔,裏頭竟然是一座豪華的中式園林大宅。
那假山流水,曲徑回廊,湖光粼粼。
腳下是青石板路,隨處一望都是綠意盎然的花草樹木,它們在春天裏肆意綻放,冒出新芽,爭相鬥豔。
他們姐弟倆邊走邊睜着一雙震驚的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姐,這房子要多少錢啊?”
鹿鳴時忍不住地偷偷問身邊的老姐。
鹿籮枝慢悠悠地來了句,“把你的心肝脾肺,甚至整個人賣了都買不起。”
這是奶奶口中的,有點小錢?
這看起來不只是有點小錢而已啊。
“兩位,到了。”
老葉將他們帶到主宅前。
主宅是木磚混合結構的兩層中式大宅,平時起居吃飯娛樂接待客人都在這裏。
樓上是應老爺子夫妻和大兒子夫妻住的地方。
至於那些小輩,他們都有各自的院落在主宅後方。
“應老爺子就在會客室等着兩位。”
走入屋裏,老葉帶着他們往會客室的方向走。
如果說屋外就已經夠豪華得讓他們姐弟倆久久沒能回神,那麼,屋內的陣設更是讓他們這兩個村裏來的土包子更是大大的開了眼界。
看像低調,卻無一不彰顯着奢華,隨處一個天青色的擺件花瓶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頂級中式奢侈品,昂貴的酸枝紫檀中式家具一整套地擺放在開闊明亮的挑空大客廳,牆上還掛着著名國畫大師的花鳥圖。
鹿籮枝眨巴了下晶圓的大眼睛,心裏好奇得不能再好奇。
像她奶奶這種一輩子都生活在農村裏的老太太是怎麼認識這種壕無人性的有錢人的?
認識也就算了,還跟人家攀上了親事?
他們不會下一秒就將他們兩個窮鬼掃地出門吧?
低眼看了下自己的穿着。
黃毛鴨仔說得挺對的,他們真的像農民工出城,誤闖了有錢人的世界。
跟在老葉身後走進會客廳。
鹿籮枝一眼就看到了主位沙發上坐着一個渾身威嚴的白頭發老人。
他厲目如鷹,自他們姐弟一進來,就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
他的身邊坐着一名雍榮華貴的婦人。
而他們的身後,則站着一對氣質不凡的中年夫妻。
鹿鳴時這個黃毛鴨仔向來就天不怕地不怕。
他看人家這麼盯着他們姐弟,他就瞪大眼珠子給他們瞪回去。
看什麼。
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戳瞎。
鹿籮枝暗地給了他一個拐肘。
讓他好好的別發癲。
黃毛鴨仔高傲地甩甩頭。
哼。
看在老姐的份上暫時放過你們。
應老爺子一看到鹿鳴時那頭招搖刺眼的黃毛就不順眼。
他有些封建古板,從不喜歡一個好好的男人染成稀奇古怪的顏色。
不過這並不是眼前下的重頭戲,他暗暗對這頭黃毛的不悅給壓下去。
“老葉,給兩位客人上茶。”
他沉聲開口。
“坐吧。”
他往他右側的三人座沙發示意了下。
待鹿家姐弟坐下,他又開口問,“我就是應老爺子,聽說你們兩個要找我?”
鹿籮枝笑眯眯地應,“對,就是我們姐弟找你。”
她的鵝蛋臉圓圓的,清澄的兩眼也圓而黑,一笑,眉眼彎彎,扯動了臉頰邊淺淺的梨渦,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鄰家女生的清靈可愛。
“我叫鹿籮枝,我弟叫鹿鳴時,我奶奶去世前,特地交待我們要找你老人家。”
出口的聲音也清脆悅耳,宛如甘泉一樣。
她話一出,應華宇夫妻就暗地裏看了眼。
有些不安。
“哦?”
應老爺子不動聲色,語調微微拉長了些。
“那敢問,你奶奶交待你什麼事?”
鹿籮枝笑容沒斷,“沒什麼重要的事啦,就是我奶奶她嘛,有些未了的心願,想讓老人家你幫她實現一下 。”
應老夫人忍不住插嘴。
“這位小姑娘 ,你說你奶奶認識我們家老爺子,但是你有什麼可以證明的呢?”
她上下掃視了穿着普通的他們姐弟倆一眼。
“你說什麼我們就得信什麼嗎?萬一,你們是白撞的呢?”
“好嘛,我也知道你們會這麼問。”
鹿籮枝不慌不忙地拿過放在腳邊的背包,從裏頭一頓翻找。
“你想要證明我就拿出來給你們看……嘿嘿,找到了。”
她將那只隨意塞進背包裏的那只祖母綠手鐲拿出來。
“你看,這上面還刻了你們家的應字,這沒得賴了吧。”
她指了指上頭刻得亂七八糟的一個“應”字。
好像是小學生的手筆。
應老夫人一看這個手鐲,驚了。
就連應老爺子和應華宇夫妻也是。
這個手鐲他們認得。
這個手鐲價值八百多萬,是配套的,另外還有項鏈,耳環,戒指,全套價值三千多萬。
這套首飾,是應老夫人當年的陪嫁,因爲那年發生的事,這個手鐲單單被送了出去。
現在時隔二十年再見。
他們的身份,也無須質疑。
也不用質疑。
就是那個鹿家人。
應老爺子暗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讓她寬心,都交給他處理。
“你奶奶交待了你什麼?”
他問。
鹿籮枝:“也沒什麼,她就是讓你們實現當年說過的話。”
此話一出。
應家四口人明顯地神色一緊。
“當年說過的話,你奶奶有沒有跟你說過?”
盛霜小心翼翼地問她。
“當然有。”
鹿鳴時雙手插腰,揚着尖瘦的下巴,一副拽得很的樣子。
"我奶去世前什麼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了,你們可別想賴賬。"
“我們,我們沒想賴賬,就是想問清楚點而已,太久了,我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應華宇尷尬地笑笑。
“哎呀,你們記不太清楚了呀,早說嘛。”
鹿籮時依舊笑咪咪的,“我奶說,二十年前你們和她訂下了婚約,她讓我來這趟,就是讓你們實現當年說過的話,讓你們的大孫子和本人我,”
她反指着自己,咧着更陽光燦爛的笑容,“對,就是我鹿籮枝,今年二十三歲,讓你們大孫子和我鹿籮枝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