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嶼眸色驟然轉暗,“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
“是!”阮思語齒間沁出血腥味,“要麼離婚,要麼你死,選一個!”
他譏誚地勾起唇,修長指尖點了點自己心口,“往這兒捅,一刀斃命。”
阮思語瞳孔猩紅,握刀的手抖得厲害,“你以爲我不敢?”
裴明嶼低聲笑了,那笑卻不達眼底,臉上表情分外落寞,聲音一絲溫度都沒有。
“你連我們的孩子都能狠心打掉,還有什麼不敢的?”
轟——
阮思語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瞬間褪盡,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
空蕩的小腹猛地傳來痙攣般的抽痛,寒意從脊椎炸開,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孩子。
這五年來,裴父裴母一直勸裴明嶼跟她離婚,後來見實在是勸不動,索性也就不管了。
他們只有一個要求:阮思語必須在一年內懷上身孕,給裴家生個繼承人。
她從未放棄過離婚的念頭,自然不可能配合。
裴明嶼用盡各種手段,終於在三個月前成功讓她懷上孩子。
第二天,她就背着他躺上手術台,偷偷拿掉了孩子。
事後,裴明嶼怒不可遏,吩咐保鏢將醫院夷爲平地。
可即便他生再大的氣,也沒舍得跟她說一句重話。
還推掉一切工作,親自照顧她坐小月子。
她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無非是想讓她早點恢復身體,再次懷孕。
在失去孩子和抑鬱症的雙重打擊下,阮思語情緒徹底失控。
她握着拳頭,狠狠砸向小腹,落了個終身不孕的下場。
可是,周祭白仍是沒有放過她。
他讓醫生給她做促排,取了她整整熟十顆卵子。
思及此,阮思語握着水果刀的手抖個不停,嗓音發顫:“說,你找了誰幫你生孩子?!”
裴明嶼嘆了口氣,語氣無奈:“糾正一下,是幫我們。”
阮思語瞳孔一震,整顆心猛地沉到谷底。
正要追問時,手機響了,許薇薇打來的。
“思語,你跟明嶼在一起嗎?我沒打通他的電話,麻煩你幫我轉告他,我懷孕了……”
後面的話,阮思語一個字都沒聽清,整個人如墜冰窟。
滿腦子都是許薇薇那句:「我懷孕了。」
車內靜得落針可聞,顯然裴明嶼也聽到了許薇薇的話。
他眼眸一亮,立刻開口對電話那頭的許薇薇說:“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來看你。”
“我知道啦明嶼,那明天見,我和寶寶會乖乖等你的!”
許薇薇的聲音甜得膩人,在阮思語聽來卻格外刺耳。
她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氣的渾身發抖,眼底滿是不可置信:“裴明嶼,你是不是瘋了?”
“你竟然讓她懷孕?!”
裴明嶼平靜掛斷電話,唇邊似笑非笑:“要麼她生,要麼你生,你自己選。”
阮思語呼吸驟停,渾身血液瞬間凝結成冰,指尖都在顫抖。
裴明嶼恨她當初打掉孩子,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報復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長年累月服用抗抑鬱藥物,情緒也不穩定,很容易導致胎兒畸形。
否則,她恐怕也狠不下心打掉孩子。
可是,當她猶豫着要不要將真相和盤托出時,裴明嶼已經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薇薇懷孕了,從現在開始,務必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和孩子的安全。”
“另外,她有任何需求,都盡量滿足她,一切以她和孩子爲重,記住了麼?”
“記住了。”助理連忙應道:“裴總,我現在就去安排。”
電話掛斷,車內歸於死寂。
阮思語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座椅上,手裏的水果刀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只剩下空洞的絕望。
裴明嶼背叛了她,還讓許薇薇替他生孩子,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苦百倍!
她死死掐着掌心,沙啞開口:“裴明嶼,你是不是非要這個孩子不可?”
看着她蒼白的臉,裴明嶼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傳來尖銳的痛。
“一個孩子而已,是誰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孩子身上流着我們的血,他會是裴家未來的繼承人。”
他俯身想要吻她,臉上帶着往日溫柔的幻影:“思語,放下過去的事吧,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