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如銀盤高懸,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櫺灑落一地寒霜。
楚輕霜盤坐在床榻上,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從傍晚開始,心口的玄天印記就如烙鐵般灼熱,體內內力激蕩不已。
楚輕霜盤坐在床榻上,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從傍晚開始,心口的玄天印記就如烙鐵般灼熱,體內內力完全失控,在經脈中橫沖直撞。她嚐試按照蕭雲瑾教的方法引導內力,卻收效甚微。
"該死..."她咬緊牙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窗外傳來三聲貓頭鷹的叫聲——是蕭雲瑾安排的暗號。楚輕霜強撐着起身,推開窗戶。月光下,蕭雲瑾一襲白衣立在院牆上,臉色比月色還要蒼白。
他輕盈地躍入室內,眉頭立刻皺起,"你的臉色..."
"死不了。"楚輕霜喘着氣,汗水已經浸透衣衫,"就是...有點熱"。
雲瑾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三指搭在脈門上,臉色驟變:"玄天之力暴走得比預期更嚴重!必須立刻雙印共鳴,否則你的經脈會被燒毀!"
楚輕霜想反駁,卻突然雙腿一軟,向前栽去。蕭雲瑾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手掌恰好貼在她心口的玄天印記上。
"轟——"
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兩人之間炸開。楚輕霜只覺得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經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座宏偉的山門,白玉石階直通雲霄,門樓上"天機門"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楚輕霜震驚地環顧四周——她竟然站在一座高山的半腰處,周圍雲霧繚繞,宛如仙境。
"這是...幻境?"她喃喃自語。
"不完全是。"
楚輕霜猛地回頭,看到蕭雲瑾不知何時也出現在她身後,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你怎麼進來的?"
"我們的印記相連。"蕭雲瑾指了指兩人身上正在發光的印記,"你被玄天之力帶入記憶幻境,我通過鳳凰印記跟了進來。"
"記憶?誰的記憶?"
"蕭雲瑾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指向山門“看”!
楚輕霜順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見山門內突然出現許多人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穿着統一的白底藍邊的服飾胸前繡着八卦圖案。
"天機門弟子..."蕭雲瑾低聲道,"這是二十年前的場景。"
話音剛落,畫面突變。晴朗的天空驟然烏雲密布,山門外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一群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上山門,見人就殺!
"幽冥閣!"楚輕霜瞳孔緊縮,認出了那些人胸前的幽冥花標記。
殺戮在眼前真實上演。鮮血染紅了白玉台階,慘叫聲不絕於耳。楚輕霜想上前阻止,卻發現自己如同幽靈,無法幹涉幻境中的一切。
"這是已經發生的事。"蕭雲瑾握住她的手,"我們只能看,不能改變。"
就在慘劇達到高潮時,楚輕霜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名白衣女子抱着嬰兒從後山小徑倉皇逃出。那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眉目如畫,卻在右頰有一道新鮮的血痕。
"那是...我母親?"楚輕霜聲音發顫。雖然從未見過年輕時的母親,但那眉眼間的神韻她絕不會認錯。
更令她震驚的是,當女子轉過一個拐角,迎面遇到一名藍袍老者時,她懷中的嬰兒突然啼哭起來,包裹的襁褓散開一角,露出心口處一個鮮紅的火焰形胎記!
"玄天印記..."蕭雲瑾倒吸一口冷氣,"那是你!這是你母親帶着剛出生不久的你逃離天機門的場景!"
楚輕霜如遭雷擊。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出生在相府,沒想到...
畫面再次變換。藍袍老者帶着母女二人躲進一處山洞,從懷中取出一塊青玉玉佩,一分爲二。
"沐丫頭,帶着孩子去找楚天闊。"老者咳嗽着,嘴角溢出鮮血,"他雖爲朝廷命官,但與你父親有舊,並是孩子的父親,會護你們周全..."
"師叔!那你呢?"年輕時的沐清歌淚流滿面。
"我斷後。"老者將半塊玉佩塞入嬰兒襁褓,"記住,玄天九轉心法已封入孩子體內,待她長大,自會顯現。一定要找到鳳凰後人...否則..."
話音未落,山洞外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否則怎樣?"
一個身着墨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入,手中折扇輕搖,胸前別着一枚精致的幽冥花玉佩。
"墨臨淵!"老者厲喝,"你殘害同道,必遭天譴!"
楚輕霜和蕭雲瑾同時一震——這聲音,這面容,赫然是當朝國師墨臨淵!只是年輕了二十歲的樣子。
"天譴?"墨臨淵輕笑,"天機門私藏玄天秘典,意圖不軌,本座奉皇命剿滅,何來天譴?"
"放屁!"老者怒罵,"明明是你要..."
"聒噪。"墨臨淵折扇一揮,一道銀光閃過,老者咽喉頓時多了一個血洞!
沐清歌抱緊嬰兒,面如死灰。墨臨淵緩步走近,折扇輕挑她的下巴:"沐小姐,把玄天秘典交出來,本座饒你不死。"
"呸!"沐清歌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
墨臨淵不怒反笑:"有骨氣。"他伸手去奪嬰兒,"那就從這孩子開始殺..."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藍光突然從嬰兒心口迸發!墨臨淵如遭雷擊,連退數步:"玄天印記?!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
趁此機會,沐清歌抱着嬰兒沖出山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幻境開始扭曲,楚輕霜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隱約聽到蕭雲瑾在喊她的名字,但聲音越來越遠...
"楚輕霜!醒醒!"
一陣劇痛從臉頰傳來,楚輕霜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在自己的房間裏,而蕭雲瑾正半跪在床前,一手拍着她的臉。
"你...打我?"她嘶啞道。
蕭雲瑾長舒一口氣:"總算醒了。你陷入幻境太深,差點回不來。"
楚輕霜這才注意到兩人現在的姿勢——她半躺在蕭雲瑾懷裏,他的衣襟被她扯得大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下面的鳳凰印記。而她的手,正緊緊貼在那個印記上。
"抱歉。"她立刻鬆開手,卻感到一陣虛弱襲來。
"別亂動。"蕭雲瑾按住她,"你體內的玄天之力雖然暫時平息,但經脈受損嚴重。"
楚輕霜這才發現全身如同被碾過一般疼痛,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而蕭雲瑾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已經泛青,顯然是內力消耗過度。
"你...怎麼樣?"她艱難地問道。
蕭雲瑾扯出一個笑容:"死不了..."話未說完,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向前栽倒!
"蕭雲瑾!"楚輕霜本能地伸手接住他,卻因無力支撐,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蕭雲瑾已經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楚輕霜心頭涌上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這個認識不久的男人,爲了救她竟不惜耗盡內力!
"堅持住..."她咬牙撐起身體,拖着疼痛不堪的身軀,一點點將蕭雲瑾挪到床上。每動一下都像有千萬根針在扎,但她硬是憑着意志力完成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