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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然是被疼醒的。
她發現自己半跪在懸崖邊緣,手腳被粗麻繩死死勒住,皮膚被磨得生疼,腦袋上的傷也沒有被處理。
凜冽的風刮在傷口處,疼的她呼吸都在發顫。
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可以看清東西了。
林千歌站在她面前,語調溫柔:
“蘇小姐,看來我上次的話你並沒有聽進去,竟然還敢和臨川吃飯?”
“也不想想,你這種下賤的平民連給我提鞋都不配,還妄想跟我搶東西?”
蘇悅然反唇相譏:“林小姐又高貴到哪裏去了?除了家世,你跟別人又有什麼區別?”
林千歌不以爲意:
“有家世就夠了。”
“蘇小姐還不知道吧?那次我被人推下樓住院,確實是我找人來陷害你的。”
她忽然彎腰湊近蘇悅然,嘲諷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憐憫:
“那天,臨川已經查到了是我作秀,可是那又怎樣?他依舊爲了給我出氣,打到你失明。”
轟——
瞬間,蘇悅然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死活不願意聽她調查到的真相!
饒是早就對他死心,此刻她的心髒還是隱隱抽痛。
良久,她抬起頭,輕輕一笑:“那他對你還真是不錯。”
“本來我打算放過你的,可是轉念一想,你活着始終是個隱患。”林千歌故作慈悲,“這樣吧,我給你一條生路——只要你能走完鋼絲到達對岸,我就放過你。”
蘇悅然看向兩山之間那根鋼絲,下面就是萬丈懸崖。
高空走鋼絲是世界上最危險的挑戰之一,連江臨川都不敢輕易嚐試。
更何況她現在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
林千歌說是給她一條生路,其實是讓她主動去死。
她一邊思考對策一邊拖延時間:
“這麼高,我不小心掉下去的話,會有救生氣囊等着我嗎?”
“那可說不準,我想看,你就得走。至於你會不會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就看你的運氣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江臨川向她走來,眉眼冷峻:
“悅然,千歌想看,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幫你?”
她忍不住問:“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我知道,”他沒有一絲猶豫,“可是千歌想看。”
他又一次不顧她的死活,她卻不會再難過了。
蘇悅然腦海裏閃過和江臨川過去的種種,最後停留在他第一次救她時臭着臉的模樣。
她愈發平靜:“我自己走。”
拖延不了時間,她小心翼翼地踩上鋼絲。
剛走一步,一陣風吹過,她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幸好她及時抓住鋼絲。
她多次試圖爬上鋼絲,卻只是徒勞。
求生欲讓她死死的抓住鋼絲,掌心很快被磨得血肉模糊,甚至失去了知覺。
她完全憑着本能,慢慢地挪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抵達對岸。
站穩的瞬間,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陣沉悶的轟鳴聲突然逼近。
一架直升機停在她十米外的地方,艙門打開,幾個黑衣保鏢迅速下來扶起她,深深垂下腦袋。
“小姐,抱歉,我們來晚了。”
蘇悅然冷笑着指向對岸:“把那對狗男女綁到鋼絲上吊着。”
隨後她坐上直升機,緩緩升上雲層,駛向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