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鬧鍾響起時，程墨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手指準確地拍停了鬧鈴。他眨了眨酸澀的雙眼，昨晚背單詞到凌晨一點的疲憊感還留在身體裏，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系統，早上好。"程墨小聲說道，習慣性地看向書桌上的《全知之書》。
藍光一閃，半透明的系統界面浮現在眼前：
【晨間任務：復習昨日詞根】
【預計用時：20分鍾】
【當前記憶保持率：87%】
程墨揉了揉太陽穴，翻開筆記本。從周六開始，他已經跟着蘇暖和系統的雙重指導背了整整兩天單詞。奇怪的是，往常令他頭疼的詞匯記憶，這次卻出奇地順利。
"spect, spectare..."程墨默念着蘇暖教他的拉丁詞根，"inspect, respect, perspective..."
每個詞根就像一把鑰匙，輕鬆打開了一連串詞匯的大門。更神奇的是，每當他使用蘇暖的方法時，系統界面就會閃爍一下，然後出現一個小小的"學習效率+5%"的增益標志。
【檢測到宿主已開始復習】
【記憶強化模式啓動】
【建議：配合肢體動作可提升記憶保持率】
程墨站起身，一邊在房間裏踱步一邊背誦。透過窗戶，晨曦中學的尖頂建築在朝陽下閃閃發光。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是賴在床上不願起來，滿心抗拒新一周的開始。但今天，他竟然隱隱期待去學校。
"墨墨，吃早飯了！"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餐桌上，爸爸一如既往地邊看報紙邊喝咖啡，只在程墨坐下時點了點頭。媽媽端來煎蛋和吐司，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顯示她又熬夜批改學生論文了。
"周末圖書館工作怎麼樣？"媽媽把果醬推到程墨面前。
"挺好的。"程墨含混地回答，心裏想着那本藏在書包夾層裏的《全知之書》。"蘇暖...我同桌，她幫我補習了英語。"
爸爸的報紙微微下移，露出半張驚訝的臉。"蘇暖？蘇教授的女兒？"
程墨點點頭，心跳突然加快。爸爸居然知道蘇暖的家庭背景。
"人家成績年級前二十，你多跟這樣的同學學習。"爸爸的報紙又抬了起來，聲音從後面傳來，"別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
程墨握緊了餐叉，指節發白。他多想反駁說自己從沒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反正說什麼都沒用，爸爸眼裏他永遠是個需要被矯正的問題學生。
"我吃好了。"程墨匆匆喝完牛奶，抓起書包沖出門。
清晨的校園裏彌漫着桂花香。程墨特意早到半小時，想趁教室沒人再多復習一會兒。推開教室門的瞬間，他卻愣住了——蘇暖已經坐在位置上，面前攤開好幾本筆記。
"早啊！"蘇暖抬頭微笑，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猜你會早來，我帶了詞根記憶表的高級版。"
程墨站在門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蘇暖居然爲了幫他特意早到？他低頭走到座位，笨拙地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
"謝謝...其實你不用..."
"別客氣啦。"蘇暖把一張彩色的表格推過來，"我把詞根按難易度分了類，還標注了考試頻率。紅色是必考的，藍色是可能會考的，綠色是拓展詞匯。"
程墨接過表格，上面密密麻麻但條理分明的筆記讓他心頭一暖。蘇暖甚至用不同顏色的熒光筆標出了詞源演變，希臘語、拉丁語、古英語一目了然。
"這太...系統化了。"程墨差點說漏嘴，趕緊改口，"我是說，很有系統性。"
蘇暖得意地眨眨眼："那當然，我可是研究了五本記憶法專著。來，我們先過一遍紅色詞根。"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裏，程墨全神貫注地跟着蘇暖復習。奇怪的是，今天這些詞匯比周末記得更牢，幾乎過目不忘。系統界面時不時在視野邊緣閃爍，顯示着【記憶強化中...】的字樣。
"程墨，你今天狀態超好啊！"蘇暖驚訝地合上筆記本，"上周五教你的五十個詞根，你一個都沒錯！"
程墨耳根發熱，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異常表現。幸好，同學們陸續進入教室，喧鬧聲掩蓋了他的尷尬。
第一節課是英語。楊老師踩着高跟鞋走進來，手裏拿着一沓試卷。
"上周五的隨堂測驗我改完了，"楊老師推了推眼鏡，"整體成績不太理想，尤其是詞匯部分。"
程墨的心沉了下去。上周五的測驗是在他遇到系統之前考的，肯定又是一次慘敗。
"不過，"楊老師突然露出微笑，"有幾位同學進步明顯。特別是...程墨同學。"
程墨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62分提到71分，雖然還不是很高，但這種進步值得表揚。"楊老師朝他點點頭，"請繼續保持。"
教室裏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夾雜着幾聲驚訝的議論。程墨感覺臉燒得厲害，低頭盯着桌面。餘光裏，他看到蘇暖沖他豎起大拇指。
"現在我們來講解錯題。"楊老師轉向黑板，"第三大題考察的是詞義辨析，錯誤率最高。誰能告訴我'compliment'和'complement'的區別？"
教室裏一片寂靜。程墨盯着課本，這兩個詞他上周剛和蘇暖討論過。他猶豫地舉起手，又迅速放下。
"程墨？"楊老師卻已經看到了他，"你來說說看。"
程墨的喉嚨發緊。全班的視線像聚光燈一樣打在他身上，讓他如坐針氈。就在這時，系統界面突然彈出：
【提示：compliment=贊美，complement=補充】
【記憶技巧：有i的是贊美(I like it)，有e的是補充(Extra)】
這個簡單明了的提示讓程墨瞬間記起蘇暖教他的方法。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抖："Compliment是贊美的意思，字母i可以聯想爲'I like it'；complement是補充的意思，e可以聯想爲'extra'..."
"非常正確！"楊老師驚喜地說，"而且用了很好的記憶法。大家記下來。"
程墨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膛。不是因爲這問題多難，而是楊老師居然在全班面前表揚了他——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更讓他震驚的是，林遠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不是往日的輕蔑，而是一絲驚訝和...警惕？
下課鈴響後，幾個平時從不搭理程墨的同學居然主動跟他打招呼。蘇暖被女生們叫去討論班級活動，臨走前悄悄塞給他一張紙條："中午圖書館見，有驚喜！"
程墨小心地折好紙條，心裏泛起一絲甜意。他收拾書本時，發現林遠站在課桌旁。
"單詞突擊得不錯嘛，"林遠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幾個同學聽見，"周末請了哪個名師補習？"
程墨握緊了書包帶。林遠話裏有話的試探讓他既緊張又莫名興奮——這個年級第三的學霸居然開始關注他的進步。
"就是...多背了幾遍。"程墨含糊地回答，想起系統警告過不要暴露它的存在。
林遠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但程墨注意到，他臨走前瞥了一眼蘇暖空着的座位，眼神復雜。
上午剩下的課程裏，程墨發現自己能更專注地聽講，尤其是物理課上那些復雜的公式，今天居然一聽就懂。系統界面時不時彈出簡化的解釋和記憶技巧，像是爲他量身定制的學習助手。
午飯時間，程墨匆匆扒了幾口飯就趕往圖書館。推開側門時，他看到蘇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擺着兩個便當盒。
"給你帶了壽司！"蘇暖興奮地招手，"我媽做的，獎勵你今早的精彩表現。"
程墨受寵若驚地坐下。便當盒裏整齊地排列着各種花色的壽司，比他平時吃的食堂飯菜精致多了。
"這...太麻煩阿姨了。"程墨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個金槍魚壽司。
"別客氣，我媽聽說我同桌英語進步神速，非要表示一下。"蘇暖笑着說，"說真的，程墨，你今天太讓我驚訝了。那些詞根記憶法你用得比我還熟練。"
程墨咬了一口壽司，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綻放。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部分坦白："其實...我周末一直在練習你教的方法，還發現了一些記憶技巧..."
"真的？什麼技巧？"蘇暖眼睛一亮，身體前傾。
程墨斟酌着詞句，把系統提示的一些記憶法改編成自己的發現："比如記'paternal'和'maternal'時，'pater'像'father'，'mater'像'mother'..."
"對對對！這就是詞源學！"蘇暖激動地拍手，"程墨，你有學語言的天賦啊！只是以前沒找對方法。"
程墨低頭笑了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有"天賦"。往常的評價不外乎是"努力不夠"、"方法不對"或者最傷人的"資質平平"。
"對了，"蘇暖突然壓低聲音，"你知道爲什麼楊老師特別關注你的進步嗎？"
程墨搖搖頭。
"因爲你爸和她是大學同學，"蘇暖神秘地說，"而且據說...你爸當年是學霸，楊老師一直很崇拜他。"
程墨差點被壽司噎住。爸爸和楊老師是同學？難怪每次家長會楊老師看爸爸的眼神那麼...奇怪。這個信息讓他心裏五味雜陳——原來自己的平庸在別人眼裏是對"學霸父親"的背叛。
"別那副表情，"蘇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現在不是正在證明自己嗎？"她看了看手表，"快吃，下午上課前我們還能復習半小時。"
接下來的幾天，程墨像一台加滿油的機器，不知疲倦地運轉着。白天跟着蘇暖學習，晚上回家繼續完成系統任務。令他驚訝的是，系統不僅指導學習，還會在他疲憊時提示休息，甚至推薦適合的睡眠音樂。
周四晚上，程墨躺在床上，系統界面顯示：
【單詞測試倒計時：1天16小時】
【當前預估得分：83/100】
【已超越任務目標】
【建議：明日進行模擬測試鞏固】
程墨盯着"已超越任務目標"幾個字，胸口涌起一股熱流。短短五天，他從62分的水平提升到了83分，這在他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系統，如果我超額完成任務，會有額外獎勵嗎？"
【獎勵標準基於任務完成度】
【超額完成將提升評價等級】
【提示：宿主目前學習效率已達個人最佳狀態】
程墨翻了個身，窗外星光閃爍。他突然意識到，這幾天是他有生以來最充實、最有成就感的時光。不再是那個被忽視的透明人，不再是父親眼中的"不成器"，他正在變成...更好的自己。
周五早晨，程墨比平時更早到校。教室裏空無一人，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幾何形的光斑。他放下書包，突然注意到講台上放着一沓試卷——今天的單詞測試卷。
程墨的心跳加速。試卷就在那裏，無人看管...如果他能提前看一眼...
【警告：檢測到宿主作弊傾向】
【提醒：系統禁止任何形式學術不端】
【後果：任務立即失敗+能力值永久下降】
系統的警告像一盆冷水澆下來。程墨羞愧地退後幾步。他在想什麼？靠作弊取得成績，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有什麼區別？
"來得真早啊。"楊老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嚇得程墨一哆嗦。
"老、老師好。"程墨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來復習..."
楊老師微笑着走到講台前，把試卷收進公文包："不用緊張，我看得出你這周很用功。"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程墨一眼，"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麼努力，一定會很高興。"
程墨勉強笑了笑。爸爸會高興嗎？還是只會說"總算開竅了"或者"早該如此"？
考試開始後，程墨全神貫注地答題。系統界面安靜地懸浮在視野一角，沒有提供任何答案，但那些經過強化的記憶卻異常清晰。特別是蘇暖教過的詞根詞綴法，讓他能輕鬆推斷出許多生詞的意思。
交卷時，程墨心裏已經有了九成把握。楊老師收走他的試卷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怎麼樣？"下課鈴響後，蘇暖迫不及待地問。
"應該...還不錯。"程墨難得地露出自信的微笑，"你教的方法太有用了。"
蘇暖正要說什麼，林遠突然出現在他們桌前："下周一成績就出來了吧？"他盯着程墨，"我很好奇你能考多少分。"
程墨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我也很好奇。"
林遠似乎沒料到這個回應，愣了一下，轉身走開了。
"哇哦，"蘇暖驚訝地挑眉，"程墨同學居然會反擊了？"
程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他並非有意反擊，只是真的相信自己考得不錯——這種對自身能力的確認感，對他來說太新鮮了。
周末兩天，系統沒有發布新任務，只讓程墨鞏固復習成果。周一一早，程墨剛到教室，就聽見同學們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單詞測試年級第一不是林遠！"
"好像是五班的那個轉學生..."
"不對，楊老師說的是我們班的..."
程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悄悄看向蘇暖，後者沖他眨了眨眼。
英語課上，楊老師抱着試卷走進來，臉上帶着罕見的笑容："這次測試整體進步明顯，特別是我們班有兩位同學進入了年級前十。"
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林遠挺直了背，顯然確信自己是其中之一。
"林遠同學，96分，年級第四。"楊老師開始發試卷，"還有..."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全班，最後落在程墨身上："程墨同學，89分，年級第八。"
教室裏炸開了鍋。程墨機械地走上講台接過試卷，手指微微發抖。鮮紅的"89"分旁邊，楊老師用藍筆寫着："驚人的進步！繼續保持！"
回到座位，蘇暖激動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年級第八！天哪！我就知道你能行！"
程墨盯着試卷，一時說不出話來。89分，比他以往最好成績高了近30分，更是遠超系統要求的80分目標。更重要的是，這是他靠自己的努力——好吧，加上系統和蘇暖的幫助——獲得的真實成績。
放學後，程墨婉拒了蘇暖一起學習的邀請，獨自跑回家鎖上房門。
"系統！我完成任務了！"他迫不及待地拿出《全知之書》。
藍光大盛，系統界面歡快地閃爍着：
【任務完成！】
【最終得分：89/100】
【超額完成：11.25%】
【獎勵發放中...】
【獲得：瞬時記憶強化(初級)】
【積分+10】
【新技能已激活】
一股奇異的暖流涌入程墨大腦，像是有人在他顱骨內點亮了一盞燈。他隨手拿起物理課本，翻到最復雜的公式頁，驚訝地發現那些往常需要反復記憶的公式，現在只看一遍就牢牢刻在腦海裏。
"這太神奇了..."程墨喃喃自語。
【提醒：技能效果與宿主基礎能力相關】
【瞬時記憶持續時間：30分鍾】
【冷卻時間：2小時】
程墨迫不及待地想測試新能力。他翻出數學作業，啓動瞬時記憶，然後看了一遍例題。合上課本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能完整復述解題步驟，甚至能指出課本上的一處印刷錯誤。
正當他沉浸在獲得新能力的喜悅中時，系統界面突然閃爍紅光：
【警告：檢測到異常掃描】
【來源：校園網絡服務器】
【目的：檢索宿主近期學習記錄】
【推斷：校方對宿主成績突增產生懷疑】
程墨的心一沉。有人不相信他的成績是真實的？是林遠告了狀，還是...
【新任務生成】
【任務名稱：證明自我】
【目標：在監督環境下通過真實性測試】
【時限：72小時】
【獎勵：學習力+5，積分+15】
【失敗懲罰：校方記錄不良誠信記錄】
程墨咬緊下唇。剛剛獲得的喜悅瞬間被澆滅。原來在別人眼裏，他的進步如此不可信嗎？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證明自己的機會嗎？
"我接受任務。"程墨堅定地說，眼神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