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嫌惡地將我推開,
用盡全力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閉嘴,你這種毀容陪睡的髒鬼不配說這兩個字!”
“你誣陷我兒子就算了,怎麼還敢冒充我死去的女兒!”
“不”,我瘋狂搖頭,“我沒死。”
“爸爸,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鑑定。”
胡亂抹了兩把眼淚,我死死拽住他的手往門口走。
“別碰我,你太髒了。”
他嫌惡地甩開我的手,手機掉落在地上。
屏保上是他和霍宇安大大的笑臉,
不是認親時,他換上的我們的合照。
不過也是,就算還是那張照片,那也不是我了。
被折磨五年,又毀了容,我早就不是那副樣子了。
現在,我自己也認不出來我自己了。
而且被關多年,我也沒有其他親人,也沒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我寬慰自己,卻壓不住心中的酸澀。
因爲爸爸明明說過,
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他一定是人群中最先認出我的人。
爸爸皺着眉,連手機都顧不上撿,
從包裏掏出紙巾拼命擦起胳膊。
“誰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髒病。”
“一會兒我要帶兒子回家,別沾到他身上。”
被救出來時都沒有哭的我,
眼一酸,落下淚來。
他的表情更嫌惡。
“你還有臉哭,我兒子被你陷害,被關在看守所裏審訊。”
“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別撒謊了。”
“不然鬧上法庭,我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多無恥的人。”
我後退一步。
不死心地追問。
“如果我非要指控他,讓公安機關移交檢察院起訴呢?”
“你不是說你要做一個公平正義的法律人嗎?爲什麼不看一看我的證據呢?”
他將那團髒紙狠狠砸到我的臉上。
“我只相信我的兒子!”
“你要是死咬着不放,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心如死灰,眼前一黑,直直往後摔去。
昏倒前的幾秒鍾,腦子走馬燈似的閃過認親那天的畫面。
那天,爸爸緊緊抓着我的手。
“自從你被抱走後,我就自學了法律,發誓以後將傷害你的人都送進去。”
“當然爸爸是講證據的,爸爸不僅要保護你,還要成爲一個讓你驕傲的好律師。”
“等明天你回家,見到我一屋子證書和獎杯就清楚了。”
可結果是,第二天爸爸的養子霍宇安派車將我送去了地下賭場。
發誓要一輩子保護我的人、做個讓我爲傲律師的人,
要不由分說、不看任何證據的把傷害我的人撈出來。
爸爸,曾經在地下賭場,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就是活着見到你,
見到你的證書和獎杯,
看到你用專業能力狠狠制裁那個傷害我的瘋子。
可現在,我再也不想了,
因爲你明明說你最愛我在意我,卻認不出我。
你明明說霍宇安只是我的替代品,可你們更像一家人,
你們看向我的神情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樣的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