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禁閉室的黴味混着塵埃在鼻尖打轉,
司清妤縮在牆角,用力將自己環抱住。
門外的走廊早沒了聲響,只有牆上的鍾表“滴答滴答”,像催命的音符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吱呀——”
門縫裏驟然塞進一只貓,突然撲到她腿上。
司清妤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童年被貓爪撕裂皮肉的劇痛猛地翻涌上來,她像被火燙到般往後縮,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沉重的悶哼聲。
“喵!”小貓在黑暗裏炸毛,應激的嘶叫刺破空氣。
它爪子亂揮,尖銳的指甲狠狠撓過司清妤的手臂,火辣辣的痛感順着血管蔓延。
四周沒有遮擋物可以躲避,貓在不安的沖向她,血痕一道接一道滲出來。
“開門!放我出去!”
司清妤拼命的拍打鐵門,用力拽着門把手,被鐵門割破了手指,沒有人回應。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蜷縮在角落,渾身是傷地盯着那只終於安靜下來的貓,眼裏只剩麻木的恐懼。
鐵門被推開時,厲瀟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耐:“傭人們說你哭了一整晚,你鬧夠了沒有?”
司清妤猛地抬頭,手臂上交錯的血痕在晨光裏格外刺眼,撲過去抓住厲瀟的衣袖,聲音發顫:“厲瀟,昨天晚上有人把貓塞進來了!還把門鎖死!”
“哎呀,我的雪球怎麼在這裏?”厲詩函嬌笑着沖進來,一把抱起小貓,指尖輕輕摩挲着貓爪,眼底的笑意卻直戳戳地砸向司清妤。
司清妤愕然,不可置信的看向厲詩函。
“原來昨晚跑到你這兒了,司清妤,你和它玩得開心嗎?”
司清妤看着厲詩函眼底的嘲弄,精神幾近崩潰:“你明知道我怕貓,你是故意的!你還故意讓人把門鎖死,將我關……”
“夠了!”厲瀟突然用力掰開她的手,眼神冰冷:“不過是被貓抓了幾下,又沒怎麼樣,別咄咄逼人。”
司清妤僵在原地,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可心口的疼比皮肉之苦更甚。
她看着厲瀟轉身安撫厲詩函的背影,喉嚨裏像堵了團滾燙的棉花,連呼吸都帶着腥味。
下午司霆鋒來接人時,一眼就看到司清妤手臂上未處理的血痕。
司霆鋒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司清妤剛要開口,就被厲詩函搶了先:
“都怪我,昨晚雪球亂跑,司清妤非要和它鬧,不小心惹惱了它才被抓的。”
司霆鋒的臉色瞬間沉下來,看向司清妤的眼神裏滿是不贊同:“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鬧着玩也要有分寸,萬一傷到雪球,詩函該多傷心?”
司清妤慘白着臉,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早該知道的,在哥哥眼裏,只要跟厲詩函有關都比她重要。
可每次聽見這些維護,心髒還是不可被控制的疼,連指尖都在發抖。
看着司清妤慘白的面容,司霆鋒不自然的開口:“還不快給詩函道歉。”
司清妤難以置信的後退一步,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哥!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怕貓了嗎?昨天晚上她故意將貓塞進來……”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厲瀟冷着臉打斷了司清妤的辯解。
司霆鋒看向厲瀟:“詩函你不用讓着小妤,她都是被家裏給寵壞了,這就是她的錯,今天必須道歉。”
司清妤不可置信的看向司霆鋒。
“還不快點,要我們所有人在這裏耽誤時間等你嗎?聽話些。”司霆鋒皺眉看向司清妤。
“你哥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聽話。”厲瀟眼神冰冷的看向她。
司清妤絕望地閉了閉眼,眼淚終於忍不住砸下來,砸在滿是血痕的手臂上,混着血珠滾落在地。
厲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不想幫她而已,她只是個供厲家取樂的玩意。
“對不起,厲詩函。”
厲詩函笑得眉眼彎彎,伸手揉了揉小貓的頭,唇形無聲地動了動:
“你鬥不過我的。”
司清妤看着她眼底的得意,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心底的最後一絲希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