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種一個電話就能搖來一群打手的人。
反觀沈明月,除了認識班上幾個人以外,並不認識其他人。
而且,和班上的人,也僅限於認識了。
每個班級都會劃分幾個小圈子,不惹事透明人一類,壞學生一堆。
很明顯,一心學習的沈明月歸屬於不惹事透明人一類。
這類人,不惹事,但也怕事。
因爲知道自己身後沒有勢力,沒人能幫自己。
所以,就那麼算了嗎?
沈明月指尖用力掐進掌心,咬着唇,慢慢地站了起來,向着廁所方向而去。
晚自習時,經常有男生不想上課,就會借着上廁所的名義往那邊去。
磨磨蹭蹭,一節課就那麼過去了。
是打發時間的最佳辦法。
沈明月不確定齊文俊會不會來,但按照那些男生每天的慣例,大概率會去。
她來到距離廁所不遠的水池處,打開水龍頭,掬了把冰涼的水潑臉。
寒意刺激皮膚,稍微恢復了些許知覺。
清澈懵懂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刻意維持的脆弱水光,以及深藏其後的算計。
靜等了十來分鍾。
遠遠地,她看到了一群高挑身影。
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說笑着走來,聲音洪亮,帶着少年人特有的張揚。
沈明月深吸一口氣,心髒在胸腔裏劇烈地撞擊着肋骨。
她調整步伐,微微弓起背,讓肩膀看起來更加單薄無助。
就在即將與齊文俊等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仿佛不經意地微微側過頭,目光恰好與之投來的視線相撞。
表演開始。
沈明月的瞳孔猛地收縮,像受驚的兔子看到了天敵,身體甚至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然後。
緩緩地,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勇氣,抬起了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那雙眼睛太有殺傷力了。
水光瀲灩,盛滿了無法言說的委屈,恐懼,還有一絲欲言又止的控訴。
像無聲的求救信號,又像飽含血淚的質問。
臉上的紅痕更是增添了淒慘柔弱的色彩,讓人看得莫名的揪心。
“你臉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急,有些沉。
沈明月像是被他突然的靠近嚇到,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想後退,但腳下卻像生了根。
淚水終於不堪重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劃過她蒼白的臉頰。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哭出聲,但那無聲的抽泣,肩膀的聳動,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讓人揪心。
“學....學長.....”
沈明月終於開口了,聲音破碎不堪,帶着濃重的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對、對不起....”
說完,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猛地低下頭,轉身就要跑。
“等等!”
齊文俊反應極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纖細的手腕冰涼,在他滾燙的手掌中脆弱得像一折就斷的花莖。
“你跑什麼?你至少跟我說清楚對不起什麼?你看着我。”
“放開我.....求你了,放過我吧......”她哽咽着哀求。
那雙被淚水洗刷得異常清亮,此刻卻盛滿無助和恐懼的眼睛,絕望地看着齊文俊,“學長...我....我真的不知道拒絕你會、會這樣,你能不能別讓人來打我了....我真的只是想好好讀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有病吧,我讓人去打你?”齊文俊氣笑了。
只是當視線觸及她臉上的巴掌印時,他的眉心皺了皺。
他鬆開抓着她手腕的手,語氣軟化了下來:“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