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靈脈在三仙域交界處如潮汐般涌動,將整個天穹染成流動的霞光。凌無塵站在靈脈節點的中央,衣袂無風自動,懷中三塊靈魄碎片發出共鳴的嗡鳴。蘇映雪立在他身側,霜華劍已出鞘三分,冰藍劍穗在靈流中微微震顫。
"比預想中還要強烈。"凌無塵望着自己掌心浮現的金色紋路,那些紋路正與靈脈波動同步明滅,"玄老說過,三塊碎片齊聚時會引起天地異象,但沒想到..."
話音未落,東面天空驟然亮起數十道流光。青雲仙域的飛舟破雲而出,船首站立的老者白須飛揚,正是主管戒律的明鏡長老。西側同時傳來鸞鳥清鳴,碧落仙域的女修們乘着冰鸞而至,爲首的中年女子頭戴玉冠,目光如電。南邊則是一群紫袍修士腳踏符籙而來,紫霄仙域的符修們沉默地結成陣勢。
"三大仙域都來了。"蘇映雪輕聲提醒,指尖按在劍格上,"小心些,明鏡長老向來保守,恐怕會質疑靈魄之力的正當性。"
凌無塵頷首,將躁動的靈魄碎片稍稍壓制。這三塊碎片分別得自青雲後山、靈韻古墟和月影湖底,每一塊都承載着不同的記憶與力量。此刻它們在他懷中相互應和,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終於重逢。
明鏡長老率先落地,掃視周遭沸騰的靈脈,眉頭緊鎖:"凌無塵,你可知擅自引動三界靈脈是何等罪過?"
"長老明鑑,並非弟子有意引動,而是靈魄碎片自然共鳴..."凌無塵話未說完,懷中的碎片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三道金虹沖天而起,在天穹交匯成巨大的光柱,雲層被攪動成旋渦狀,無數靈氣凝成的光點如雨灑落。
"天降靈雨!"紫霄仙域的符修首領驚呼,"古籍記載唯有靈魄重現時才會..."
突然一道黑氣從地底竄出,直撲凌無塵心口!蘇映雪霜華劍倏然出鞘,冰藍劍氣與黑氣撞出刺耳銳響。幾乎同時,四面八方涌出數十道黑影,魔氣瞬間污染了大片靈脈。
"魔族激進派!"明鏡長老怒喝一聲,拂塵掃出清光結界,"結陣!保護靈脈節點!"
場面頓時大亂。各仙域長老紛紛出手抵擋魔氣,弟子們結陣相抗。凌無塵被蘇映雪護在身後,三塊靈魄碎片因魔氣刺激愈發躁動,金色紋路已蔓延至他的頸側。
"交出靈魄!"一個黑袍魔修嘶啞着撲來,手中骨刃滴着污血,"暗鴉衛今日必定..."
"砰"的一聲,魔修被一道墨色流光擊飛。墨淵玄衣翻飛落地,眼角魔紋泛着冷光:"什麼時候暗鴉衛也配代表魔族了?"他轉身看向凌無塵,暗紫色眸子微微眯起,"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蘇映雪劍尖微轉:"魔族少主此刻現身,意欲何爲?"
"自然是幫你們。"墨淵輕笑,袖中滑出雙刺,"這些激進派的雜碎,我也早就想清理了。"說罷旋身擋開三道襲向凌無塵的黑氣,動作行雲流水。
凌無塵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三塊碎片在他懷中灼燒般發燙,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萬年前戰場上的嘶吼、靈魄破碎時的悲鳴、還有某個黑衣男子冷笑的面容...他猛地抬頭:"西南方向!他們在布置蝕靈大陣!"
衆人聞言色變。蝕靈大陣乃魔族禁術,能徹底污染靈脈,若在此處發動,三仙域靈脈都將受損。
墨淵臉色驟冷:"難怪派這麼多雜兵送死,原來是在聲東擊西。"他雙刺交錯劃破掌心,以血爲引結出復雜印記,"我去破陣,你們撐住。"
"我同去。"凌無塵掙扎起身,靈魄金光在周身流轉,"只有靈魄之力能徹底淨化陣眼。"
蘇映雪立即道:"不可!你此刻狀態..."
"必須去。"凌無塵握住她的手腕,冰藍靈力與金色靈魄之力短暫交融,"相信我。"他目光掃過墨淵,"也相信他。"
三人瞬息間達成默契。墨淵劈開一條血路,凌無塵以靈魄金光淨化魔氣,蘇映雪的冰霜劍氣凍結追兵。各仙域長老見狀立即變陣,全力掩護他們沖向西南陣眼。
陣眼處果然布置着猙獰的血色符陣,七個魔修正將本命精血注入陣心。墨淵怒極反笑:"很好,連血祭都敢用,看來是徹底背叛魔族古訓了。"
爲首魔修冷笑:"少主才是在背叛魔族!與仙域勾結,枉顧魔族萬年..."
話未說完便被墨淵的雙刺貫穿咽喉。凌無塵同時將靈魄之力注入地面,金光如網蔓延,血色符陣發出刺耳碎裂聲。蘇映雪霜華劍舞出漫天冰華,將其餘魔修盡數凍結。
"還沒結束!"凌無塵突然指向陣心下方,"還有第二重陣法!"
地底猛然爆出滔天魔氣,一個巨大的鬼面虛影浮現。各仙域長老的結界應聲碎裂,修爲稍淺的弟子當場吐血昏厥。
"魔尊分身!"明鏡長老駭然,"他們竟敢召喚..."
鬼面張開巨口噬向靈脈節點,若被咬中,三界靈脈將永久受損。凌無塵不假思索地躍至半空,三塊靈魄碎片脫離懷抱,在他身前旋轉成金色光輪。
"以吾之名,護此靈脈!"
金光與黑氣轟然對撞,天地爲之失色。凌無塵感到渾身經脈幾乎寸斷,卻仍咬牙支撐。忽然背後傳來兩股力量——蘇映雪的冰藍靈流與墨淵的墨色魔元同時注入他體內,三股力量在靈魄碎片調和下竟完美融合!
金、藍、黑三色光柱匯成一道,瞬間擊碎鬼面虛影。魔氣消散後靈雨再度灑落,被污染的靈脈漸漸恢復清澈。
滿地狼藉中,三大仙域修士望着並肩而立的三道身影,神色復雜。明鏡長老率先打破沉默:"凌無塵,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證明了三界合作的可能。"碧落仙域的女修首領突然接口,"靈魄宿主、仙域弟子、魔族少主能合力守護靈脈,這或許是天意。"
墨淵嗤笑:"別急着戴高帽,我只是清理門戶罷了。"說着卻看向凌無塵,"不過你小子...確實有點意思。"
凌無塵擦去嘴角血跡,懷中的靈魄碎片已恢復平靜。他望向天邊尚未散盡的霞光,輕聲道:"這才只是開始。"
蘇映雪的劍穗輕輕擦過他的手背,冰藍流蘇染着金輝,像雪地裏綻開的日月同輝。
遠處山崖上,玄老拄着竹杖微微一笑,轉身融入竹林陰影。而他方才站立之處,半片黑色衣角緩緩沉入地底,如同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