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旁的聽音連忙恭敬補了句：“回公主，我家小姐前幾日染了風寒，昨兒才剛好些，一想着您遞了這麼多帖子，便趕緊過來赴約了，生怕怠慢了您。”
這話聽得永華公主心花怒放，這句讓在場的貴女們聽聽，更是給足了她面子！
她連忙拉着白妤卿往涼亭走，連之前的尷尬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而方才還衆星捧月的裴令姝，站在原地看着被衆人簇擁的白妤卿，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心裏又氣又悶：憑什麼？
論家世，她是尚書令嫡女，可父親在朝堂上總被白丞相壓一頭.
論容貌，她也是明豔大氣、不輸旁人，可偏偏在白妤卿面前，所有的豔麗都成了 “俗氣”。
她盯着白妤卿的背影，眼底滿是不甘。
白妤卿那張臉，怎麼就能美得這麼不講道理？
白妤卿自然也瞥見了裴令姝那身扎眼的豔紅。
今日明着是賞花宴，實則是爲大殿下蕭明煬相看吏部尚書與總兵之女，裴令姝在這又唱又跳地做哪般呢。
在涼亭與永華公主說了會話，公主帶着衆人往花園深處賞花。
假山另一側，蕭明衍正皺着眉：“皇兄，你明知道我不喜這些京中貴女的虛情假意，你自己來便是，何必強拉着我？”
“也想請四弟幫爲兄拿個主意。” 蕭明煬謹記母親一直讓他與四弟打好關系，今日這賞花宴，表面是永華牽頭，實則是爲自己設的相看局。
而自己選了哪家的女兒，便意味着與哪家背後的勢力綁在一起，這可是關乎皇子間站隊的大事。
讓四弟一同幫忙相看，也算是變相地投誠。”
這座假山涼亭地勢頗高，站在上面能將花園裏貴女們賞花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可下面的人卻很難察覺到高處的視線。
蕭明煬低頭往花園裏掃了一眼，目光卻突然頓住，只覺得心跳加速，氣血翻涌。
指着不遠處的身影問道：“那個...... 永華身邊站着的是誰？”
身旁的侍從連忙回話：“回殿下，那是丞相府的嫡女，白妤卿小姐。”
“丞相府嫡女” 幾個字像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蕭明煬方才涌起的興奮。
他雖蠢，卻也知道丞相府的嫡女絕非他能攀附的。
但還是忍不住往那身影看去，這般絕色，勾的人心癢癢，不禁第一次對自己母親有些埋怨，他爲何只是個嬪位之子。
蕭明衍也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花園裏的白妤卿正微微側着身，指尖輕拈一朵初綻的芍藥，唇角噙着淺淡的笑意，連轉身時步搖上的珊瑚玉墜晃出的弧度，都撩蕩心弦。
一顰一笑間，宛如神女臨世，當真配得上 “驚爲天人” 四字。
蕭明衍見慣了美人，連他母親也是當年盛極一時的寵妃，容貌也是頂尖的，可眼前的白妤卿，還是多了幾分讓人魂牽夢繞的驚豔。
可下一秒，他想起京中流傳的傳聞。
這白妤卿從前與廢太子蕭明瑾走得極近，待蕭明瑾被廢後，卻毫不猶豫地斷了所有聯系，半分情分都不留。
“呵，” 他冷笑一聲，眼底多了幾分鄙夷，“果然是美人面蛇蠍心。”
“聽說...... 二皇兄也快回京了。
到時候他見了白妤卿，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蕭明衍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他倒想看看，這二哥失勢後流放邊疆待了一年，到底有沒有長進。
從前被這女子迷得神魂顛倒，而今又會如何。”
下方賞花地人群裏忽然一陣騷動，一個婢女端着茶水走過，不知怎的腳下一滑，竟直直潑在了白妤卿的裙擺上。
淺霞色的織金羅裙瞬間洇開一片深色茶漬，刺目得很。
永華公主當即沉了臉，厲聲呵斥：“你個賤婢！怎麼做事的？”
周圍的貴女們也跟着附和，語氣裏滿是嫌惡。
“手腳這麼不麻利，留着還有什麼用。”
“不如砍了手腳發賣出去，下輩子伺候人小心些！”
“死了這賤婢也是無用，這裙子怕是毀了。”
“就是！這裙子別說把你賣了，就是賣你全家都賠不起！”
婢女嚇得 “撲通” 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貴人們饒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求各位貴人開恩啊！”
白妤卿垂眸看着裙擺上的污漬，話本裏自己沒赴宴，被潑的明明是裴令姝。
現在被潑的對象變成了自己。
白妤卿不僅不氣，反而心中泛起期待，既然故事情節並不是完全無法更改，那她就有機會，改寫白家結局。
餘光卻瞥見人群裏有個穿婢女服飾的身影正拼命往這邊擠，不是白妤柔是誰。
千防萬防，她這庶妹還是來了。
“自己做事不長眼，下輩子就多長個心眼。”
永華公主聽的頭疼，喝道：“拖下去，按規矩辦。”
“貴人們饒命啊！” 婢女哭得更凶，連聲音都在發顫。
這時，人群裏忽然有婢女沖出來跪下求情：“饒她一命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聽音早在看見白妤柔的那刻就慌了神，慌忙看向自家小姐，卻見白妤卿面色依舊平靜。
這才稍稍定了心，只是心裏滿是疑惑。
聽雲做事向來周全，怎麼會讓二小姐逃出來，還穿成婢女的樣子混進來？
譏誚聲傳來：“那你倒說說，她毀了白姐姐的裙子，擾了公主的宴，這筆賬要怎麼饒？”
“這又是哪裏來的賤婢，拖下去一起處置。”
永華公主大怒，好好的賞花宴，因爲兩個賤婢鬧成這個樣子，公主府的臉面都丟盡了。
就在這時，白妤卿忽然開口：“我丞相府願賠這裙子的損失，請大家饒了這婢女一命。”
在場貴女們頓時愣住，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人家受害者這麼大方，反倒顯得她們行徑不佳了。
而跪着的白妤柔也愣在當場，這白妤卿說的是她準備好的說辭啊。
毀了她的裙子，她不是應該大怒懲罰這些奴婢嘛。
之前她堂堂丞相府二小姐不小心踩到白妤卿的鞋面，就被她的侍女扇了幾十個巴掌，她也是丞相府的千金啊。
人群裏，一個認出白妤柔的知府之女忍不住小聲開口。
“那位...... 那位穿婢女服飾的，好像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吧？”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