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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雪到了很晚才回到王府,路上下起了大雨,到時已經淋的溼透了。
剛進前廳,楚懷瑾已然回來,她一眼都沒放在他身上 ,直直要往後院走。
剛走到房門前,就從後抱住。
楚懷瑾有些擔憂的聲音傳來:“怎的不叫我去接你?都淋溼了。”
叫你你會來嗎?林疏雪眼中閃過諷刺,拍開他的手進了房。
她去浴池沐浴,出來就看見楚懷瑾端着姜湯正在給她吹涼。
其實楚懷瑾是一個很有責任的人,不然也不會十多年都對她這麼照顧,以至於她混淆了責任與愛。
注意到她出來,他把她拉到床邊坐下,一勺一勺的喂她:“燙嗎?快喝了,馬上就是大禮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感染風寒了。”
林疏雪垂眸安靜的喝完了,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死寂。
楚懷瑾,如你所願不會有大婚了....
第二天,林疏雪出門去衙門辦理戶籍,剛走出大門就遇見了楚懷瑾和府裏的幾名醫師學徒。
楚懷瑾看了看她走出來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起:“你來這幹什麼?”
她平靜回復:“戲團裏有人需要改戶籍,我來幫她弄一下。”
他也沒有再多問,因爲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改戶籍的會是林疏雪。
身後的醫師學徒這時開口道:“世子,讓世子妃和我們一起吧。”
“走吧。”楚懷瑾也開口了。
最後他們一起到了學徒院,露天的桌子上擺着一個拔霞供,周圍是已然清洗好的小菜。
林疏雪第一時間看了一眼楚懷瑾,因爲以往她要他陪她吃火鼎的時候,他都會以味道大來拒絕她。
“奇怪世子怎麼會吃這個?”一旁的醫師學徒,抱胸開口:“那是因爲晚晚喜歡吃,不止火鼎,只要晚晚喜歡,世子都會陪她。”
林疏雪垂眸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走進,他們直接讓楚懷瑾和池晚晚坐在一起,然後像是才發現她一般,驚訝道:“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世子妃也在了,以往的時候世子都是和晚晚坐在一起的,世子妃不會怪我們吧?”
心中泛起細密的痛,她平靜的搖了搖頭,坐到了對面。
在對面她清晰的可以看見楚懷瑾給池晚晚拿碗筷,自己都不吃菜的,爲她涮菜。
林疏雪握緊了筷子,低頭看着碗裏出神。
楚懷瑾終於注意到她的安靜,隨便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多吃點。”
看着碗裏的魔芋,她苦澀的勾了勾嘴角,把菜撇到一邊。
林疏雪從小就對魔芋過敏,小時候還差點因爲這個丟了命,他都忘記了。
整頓飯她始終低着頭,沒有抬頭看對面的人一眼。
直到池晚晚突然出聲:“林小姐,你的荷包好精致啊,我可以看一眼嗎?”
林疏雪驀地握緊了腰間的荷包,正要拒絕,一旁坐着的人就直接把荷包用力扯下來。
“世子妃才不會這麼小氣呢,晚晚你看吧。”
她伸手攔住那個人,看着楚懷瑾大聲道:“不行!”
楚懷瑾不滿她這麼大聲的說話,皺眉道:“不過一個荷包嗎?給晚晚看看怎麼了?我先前怎麼說的?”
他怎麼敢提之前,林疏雪看着他伸手要接過荷包給池晚晚,想要搶過來。
池晚晚見此也伸手,像是推拒:“既然林小姐不願意,就算了吧世子。”
隨着話語落下,荷包脫手墜進鍋裏,濺起湯汁到了他們手上。
林疏雪慌亂的想要去撈,卻碰到滾滾的鍋底,敏感的痛覺神經,讓她感覺手指像是被砍掉一樣的痛。
以往這種狀況都是楚懷瑾爲她急救,她腦袋痛的發昏,下意識的去找他,卻看見他捧着池晚晚被燙紅的幾點,心疼的吹。
見池晚晚被疼的快要哭出來,更是直接帶她回了房,眼神半分也沒有分到快要痛暈的林疏雪身上。
等她緩過來,周圍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她等鍋裏的溫度下去,用樹枝將荷包撈起來,母親最後的遺物已經面目全非。
林疏雪崩潰的捧着油膩膩的荷包跌坐在地,悲拗的哭聲響在院子裏,直到嗓音都嘶啞。
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原諒楚懷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