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迷路了,風泠鳶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周圍。
“呦……又是你,皇宮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的了?”身後響起韓明遠的聲音。
風泠鳶回首,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實在不想和他們有有太多牽扯。
秦瑜眼尖的發現,“今日就她一人,陳少不如我們……反正皇宮裏每日死得宮女也不少,隨便按個罪名不就行了?”
韓明遠心下了然。
就在這時,謝望清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韓大少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謝望清你有什麼要提醒本少的?”韓明遠冷冷的瞥了謝望清一眼。“本少竟不知謝少爺和冷小姐……什麼時候喜歡管起閒事來了?”
韓明遠仗着自己家大勢大誰都不放在眼裏。
謝望清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誰都看出來很假,可他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裏,謝氏在世家地位雖算不上排的靠前,但也是在世家之列,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罪的。
“你倆……是鐵了心要保她,不過一個小小庶民,竟也值得你們開了金口?”
“我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
瞬息,風泠鳶的身影閃掠而出,直接掐住了韓明遠的脖頸,猛地將他提離了地面,“昨日的教訓這麼快便忘了?方寒還是下手太輕了,如果你再來招惹我,我不建議……直接扭斷你的脖子。”韓明遠的雙腳懸空亂蹬,卻只踢到虛無的空氣。喉骨在擠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周遭的少爺貴女們張大了嘴巴,滿臉錯愕。
“韓少爺,不要覺得,在扶搖你就可以爲所欲爲。”
“有時候禍從口出,如果你的父親沒有教好你,我可以代爲管教。”
“下一次……我可不會像今日這般手下留情,心慈手軟。”
話音最後,已是帶着警告之意。
突然,鉗制在脖子的手驟然鬆開,韓明遠重重的摔了下來,癱軟在地上,冷汗早已浸溼了他的後背,手顫抖着摸向自己的脖頸,大口呼吸着空氣——那裏還殘留着不淺不淡的五道指痕。眼前這個女人是真想殺了他。
“姑娘……可是要去元夕宴,由我們引路如何?”
風泠鳶笑了笑,看着冷霜,並未回答,半晌,抬手示意,請。
“這裏便是……”
“嗯。”視線在四周轉了轉,風泠鳶似乎尋找着什麼。
“姑娘可是在找人,不如……”謝望清見此,急忙上前賠笑道。
“不需要。”
謝望清和冷霜相視一看,只覺有些尷尬。
……
元夕宴——
風泠鳶駐足,只見鍾離毓站在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身着月白色錦袍,衣襟繡着銀絲滾邊,眉目間卻依然透着難以接近的疏離。
“風小姐來了?”鍾離初頷首見禮。
“阿鳶姐姐!”只見鍾離棠跑了過來,挽着她的手臂,晃來晃去。
衆人紛紛見禮。議論紛紛。
鍾離毓回眸,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匆匆走了過來:“阿鳶!”
“三皇兄竟也會有如此着急的時候。”鍾離棠意有所指。
只見鍾離毓紅了耳尖。
鍾離初笑道:“好了,宴會馬上開始了,我們先進去。”
鍾離玄、宣梔菀,南黎都有些好奇什麼樣的女子能讓鍾離毓這般。
……
昨日,回皇宮之後,鍾離玄、宣梔菀,南黎三人就問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
鍾離棠和鍾離汐七嘴八舌的說着,而鍾離初和鍾離景無奈地相視一笑。
重點就是,鍾離毓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牽手了。
此言一出,着實有些讓人震驚。
……
宣梔菀抬手指了指殿外,“陛下,你們看……她來了。”
“這姑娘……”
風泠鳶被鍾離棠拉着過來。
高位上的南黎,看着自己女兒這般,嗔怒道:“棠兒……快些放開人家,你這樣倒顯得本宮沒有教好你。”
鍾離棠依言放開手,把頭扭到一邊。
南黎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其他幾個皇子公主紛紛行禮。
“參見父皇母後。”
“參見父皇母妃。”
“都免禮平身吧……”鍾離玄威嚴的聲音響起。“毓兒,這位是……怎麼也不跟父皇介紹一下。”
抬手,雙手交疊,掌心相對,翻轉,兩指交握,行禮。
“參見陛下,皇後娘娘……黎妃娘娘。”
三人一驚。長離皇室禮,卻不是跪禮,而是拜禮。
“小小庶民……見到陛下皇後爲何不跪?”有位大臣出了聲。
鍾離毓將風泠鳶護在身後,有些慍怒,瞪着他。
鍾離玄和南黎下意識看向對方,相視一笑,看來自己的兒子是真的很喜歡她。
這位大人有些震驚地看着鍾離毓,從小體弱多病,性格孤僻,平時不與人交往三皇子竟也會如此維護旁人。
“三皇子……老臣只是……”
“無妨。”鍾離玄擺擺手,“姑娘……可是長離……人?”長離皇室……皇室二字終是未問出口。
風泠鳶緩緩抬頭,迎上他們三人的目光:“是。”
話音落下,滿座皆驚。
其實有的人已經認出了風泠鳶行的是長離皇室禮。
風泠鳶對周圍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臉上始終帶着得體的笑。
“好了好了,你們都趕緊入座吧。阿鳶,本宮可以這樣叫你嗎?”南黎趕忙起身,打着圓場,“你上來與本宮同坐如何?”
“可願與本宮同坐?”宣梔菀望着她,神情格外柔和,眉目含笑。
“皇後姐姐,怎麼還跟臣妾搶人呢?”
“讓她自己選……如何?”
“多謝兩位娘娘厚愛……”風泠鳶行禮,“您是阿毓的母妃,當然可以這樣叫我,更何況您也是長輩……”頓了頓,“我是晚輩,便不與二位娘娘同坐了……我與阿毓同坐即可。”言罷,便坐在了鍾離毓的身旁。
……
殿外,雪簌簌地落着,可以聽見輕紗摩挲似的稀碎聲響,地上很快鋪了一片白。
殿內,歌舞升平。
聚會散後,寒風卷着幾瓣雪花撲來,落到她的鼻尖,旋即融化,一件墨色披風輕輕落在肩頭。
“下雪了,我送你。”鍾離毓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風泠鳶攏緊披風,上面有淡淡的檀香氣,“謝謝,這披風……”
“下次見面……再還我不遲。”鍾離毓似乎還是不太習慣說話。
一句話,一個約定。
雪幕中,二人並肩走着,他撐着傘,傘面微傾,雪粒便簌簌地滑向一側。他的呼吸在空氣中凝成白霧,又很快消散。
"冷麼?"他問。
“還好……”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