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修通道狹窄得只能容一人爬行,金屬壁上凝結的黏液沾了滿手,冰冷滑膩的觸感讓人頭皮發麻。林薇咬着牙往前挪,膝蓋磕在凸起的管道接口上,疼得她差點叫出聲——幸好及時捂住嘴,才沒驚動外面可能存在的怪物。
“慢點,前面有岔路。”趙坤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着喘息。他擰亮了不知從哪摸來的打火機,橘紅色的火苗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前方分岔的兩條通道口。左邊的通道壁上有新鮮的抓痕,右邊則積着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東西經過。
“走右邊。”蘇卓翔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正單手托着影鼠,另一只手撐着通道壁向前移動,玄色長袍的下擺被通道頂剮得沙沙作響,卻絲毫沒影響他的速度。指尖偶爾劃過金屬壁,會留下淡淡的金芒,那些沾在袍角的酸液白煙遇到金芒,便會瞬間熄滅。
詹嵐緊隨其後,白色連衣裙的裙擺被黏液浸得有些沉重,但她的動作依舊輕盈。精神力如蛛網般散開,探向通道兩側的陰影:“左邊通道有活物,不止一只,正在快速移動。”她頓了頓,聲音壓低,“而且……它們的體型比抱臉蟲大得多。”
格子襯衫男生聽到這話,嚇得手一軟,打火機“啪嗒”掉在地上。火苗在落地的瞬間熄滅,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爬動的窸窣聲在通道裏回蕩。“對、對不起……”他聲音發顫,手忙腳亂地想摸索打火機,卻摸到一團冰涼滑膩的東西——是掛在通道壁上的黏液,正順着指縫往下滴。
“別動。”蘇卓翔的聲音突然在他頭頂響起。男生剛僵住,就感覺一只微涼的手抓住了他的後領,將他猛地往後一拽。緊接着,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從前方傳來,伴隨着金屬被撕裂的刺耳銳響——是某種生物的利爪,幾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劃過通道壁,留下五道深深的劃痕!
“淨靈狐,照明。”蘇卓翔低喝。小白狐從他袖中竄出,尾巴尖的金光如探照燈般亮起,瞬間驅散了黑暗。衆人這才看清,剛才襲擊男生的是一只半米長的異形幼體——它沒有抱臉蟲的節肢,卻長着鐮刀般的前爪,外殼泛着暗褐色,口器裏滴落的酸液在地上蝕出細密的小坑。
“是破胸者!”趙坤低罵一聲,折疊刀在火光中劃出冷光,“它們怎麼會鑽進檢修通道?”
“大概是被那只銀灰色抱臉蟲的信息素引來的。”詹嵐雙手結印,淡藍色的精神力光刃憑空出現,精準斬向破胸者的前爪。“當”的一聲,光刃竟被彈開,破胸者的外殼比普通抱臉蟲堅硬得多!
破胸者被激怒,發出尖銳的嘶鳴,猛地撲向最近的趙坤。趙坤側身躲避,卻被通道頂垂下的電纜絆了一下,眼看就要被利爪掃中——蘇卓翔突然探身,左手如鐵鉗般抓住破胸者的鐮刀爪,右手同時捏訣,金芒順着手臂涌入掌心。
“嗤——”金芒與破胸者的外殼接觸的瞬間,冒出刺鼻的白煙。破胸者劇烈掙扎,口器對着蘇卓翔的臉張開,酸液幾乎要噴到他臉上。千鈞一發之際,淨靈狐從斜刺裏竄出,金色尾巴狠狠抽在破胸者的口器上,將酸液扇向通道壁。
“紫幽蝶,毒粉!”蘇卓翔左手猛地發力,竟將半米長的破胸者生生按在通道壁上。淡紫色磷粉如細雨落下,破胸者的動作瞬間遲滯,外殼上開始冒出細密的白煙——這次的毒粉顯然比之前更強,連變異的破胸者都難以抵擋。
“給它個了斷!”趙坤趁機撲上,折疊刀狠狠刺向破胸者的復眼。刀刃沒入的瞬間,綠色酸液噴涌而出,他早有準備,猛地向後翻滾,才避開這致命的腐蝕。
破胸者抽搐着倒地,身體很快化作一灘冒着白煙的液體。趙坤喘着氣爬起來,看着自己被酸液濺到的褲腿——那裏已經蝕出個破洞,幸好沒沾到皮膚。“謝了。”他看向蘇卓翔,眼神裏多了幾分敬佩。
蘇卓翔沒應聲,正用指尖金芒處理影鼠新添的傷口。小家夥剛才撲向破胸者時,被對方的尾刺掃中了後腿,此刻正委屈地蹭着他的手腕。“前面還有。”他突然開口,目光投向通道深處,“不止一只,而且速度很快。”
詹嵐的臉色也凝重起來:“我的精神力感應到……至少三只,正在從岔路那邊繞過來。它們的移動路線很詭異,像是在包抄。”
“不能坐以待斃。”趙坤撿起地上的打火機,重新點燃,“右邊通道雖然久沒人走,但看痕跡應該能通到下層的冷卻室。那裏空間大,方便周旋。”
“冷卻室?”林薇突然想起什麼,抱着滅火器的手緊了緊,“那裏的低溫會不會影響這些蟲子的活動?我學過生物,冷血動物在低溫環境下行動會變緩……”
“有點道理。”詹嵐推了推眼鏡,精神力探向右邊通道的盡頭,“確實有低溫反應,而且沒有活物的氣息。”
“走!”蘇卓翔率先轉向右邊通道,玄色長袍的下擺掃過地上的黏液,留下淡淡的金痕。淨靈狐跑在最前面,尾巴尖的金光如同引路的燈塔,紫幽蝶則盤旋在隊伍上空,磷粉在黑暗中留下淡淡的軌跡。
衆人剛爬過岔路口,左邊通道就傳來了密集的爬動聲,夾雜着利爪刮擦金屬的銳響——顯然,那些破胸者已經追來了。
通道越來越狹窄,頂部的管道開始凝結白霜,溫度驟降。林薇的牙齒開始打顫,卻死死咬着牙沒吭聲,只是把滅火器抱得更緊了些。格子襯衫男生也比之前鎮定了許多,雖然依舊嚇得臉色發白,但爬動的動作卻沒掉隊,偶爾還會提醒身後的詹嵐注意腳下的凸起。
“快到了。”趙坤的聲音帶着一絲興奮,打火機的火苗照亮了前方一扇圓形的金屬門,“這是冷卻室的檢修入口,我能打開它。”
他剛要上前,蘇卓翔突然抬手示意停下。“等等。”他側耳傾聽,玄色長袍下的手悄然結印,“有東西在門後面。”
詹嵐的精神力瞬間探了過去,臉色驟變:“是……成年異形!至少兩只,體型很大,正在門後徘徊!”
成年異形?!這個詞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誰都知道,比起抱臉蟲和破胸者,那些長着長尾、能在天花板快速移動的成年異形,才是《異形》裏最恐怖的存在。
身後的爬動聲越來越近,破胸者的嘶鳴已經清晰可聞。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狹窄的通道裏,死亡的氣息仿佛凝固成了實質。
林薇看着蘇卓翔緊繃的側臉,突然想起他捏訣時指尖的金芒,還有那只總在他肩頭撒嬌的小白狐。她深吸一口氣,從背包裏掏出個東西——是瓶還沒開封的礦泉水,瓶身上凝結着細密的水珠。“我有個主意。”她的聲音帶着顫抖,卻異常堅定,“冷卻室裏肯定有液氮管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