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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然捂着周妍青不斷流血的傷口,匆匆趕往醫院。
“寂然,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沒想到清清會是這個樣子....明明是她對不起你........”
“以後不要再見她了好嗎?我真的害怕她傷害你怎麼辦.........”
周妍青紅着眼,眼底只有沉沉的恨意。
沈寂然卻有些無暇顧及。
他不斷回憶着我孤注一擲的眼神,不對,這和以前任何一種情況都不對。
他的心底越來越慌,連忙吩咐保鏢:“不許對周清清動粗,把她鎖在房間就好了,和她說我會回去看她的。”
“寂然!”周妍青的聲音猛地拔高,她將被砍傷的傷口遞在他眼前,努力地保持微笑:“清清可能是瘋了,我們要不要給她找醫生或者給她找最好的精神病院好好治療呢?”
“正常人....怎麼可能會那樣動手呢?”
下一秒,周妍青的脖頸就被沈寂然狠狠掐住。
“給我閉嘴!清清的事我自有決斷!”
周妍青煞白着一張臉,喉嚨被勒得不斷咳嗽。
淚水從眼角落下,滴到了沈寂然手腕。
沈寂然慢慢地縮回手,神色閃過一絲鬱氣:“妍青.......不要在我面前說清清的壞話......”
“寂然!”周妍青咬着唇,她自然能發現沈寂然的疏遠。
但怎麼可以!
好不容易她才讓沈寂然鬆口,應下婚約。
自己已經解決了周應星那個小崽子,最大的威脅已經沒了,等下次就把周清清也解決了。
省得礙事。
......
“啊!!”周妍青的傷口縫了108針,鮮血淋漓。
醫生說大概率會留疤。
她咬着唇瓣,眼睛卻看向沈寂然:“只要寂然不在意就好.........”
可沈寂然只是捏着手機沉默地坐在一旁,來回滑動着我的照片。
心底的不安催促着他馬上離開。
可他又不想就這麼輕易地原諒周清清。
他吩咐保鏢購買最新款的珠寶。
女人,應該都喜歡這些吧。
沈寂然抿着唇,暗恨自己這樣沒用。
可現在應星這個周清清和別人生的孩子也沒了。
只要周清清再和自己生一個,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會疼愛。
他就徹底原諒清清,再也不提的那些事了。
他的笑意在眼底慢慢漾開,這些天的懲罰已經給夠了。
他抬腳準備離開。
“寂然!”周妍青委屈地望着他:“你要去哪裏?”
沈寂然沒有回頭:“好好養病,一切費用從我的賬上走。”
可下一秒,沈寂然就被醫生叫住。
“沈總,請問你是周清清的家屬嗎?”
沈寂然點了點頭,疑惑地看着醫生手中厚厚的一打病例單。
醫生的深情嚴肅:“周清清已經是尿毒症晚期了,請你讓病人馬上到醫院治療,還能多活兩年。”
“中斷治療,是最次的選擇,現在她會很痛苦.........”
尿毒症?晚期?
沈寂然瞳孔緊縮,猛地看向醫生手中的報告單。
他的手微微顫抖:“她怎麼從來沒說過.......”
他回憶起我蒼白的臉上,總是滲血的嘴角。
沈寂然猛地沖回家。
路過小區側門時,和交警開道的120遺憾錯過。
沈寂然路過樓底下的一灘血跡,嫌惡地邁過了腿。
他只想馬上找到周清清,可心底的恐慌瞬間吞噬了他。
清清,會離開他嗎?
他絕不允許!
6
可家中卻門戶大開。
保鏢不安地站在門外。
沈寂然恐懼地怒吼:“你們在這幹什麼?我不是讓你們守着清清嗎?”
他推開保鏢。
沖進了我的房間,只見空無一人。
他又尋遍了次臥......廁所.......衣帽間.........
到處都沒有我的身影。
“你們這麼多人,還看不住一個人嗎?”
“清清,是不是逃了,,,,,,”
沈寂然鬆了一口氣,可下一秒保鏢就指着窗戶。
沈寂然腦子像是被痛擊了一下,遊魂似地站在大開的窗戶前,看見熟悉的一灘血跡。
“清清呢?”
“我問你們清清人呢!”
他崩潰地怒吼,眼底是藏不住的悔意。
卻得到了最不想聽到的消息:“你走後,周小姐......就推開了窗戶,跳了下去........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沈寂然猛地吐出一口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驅車前往向了醫院。
......
卻在手術室外和我重逢。
其實120來時,就已經沒了呼吸。
只是保鏢再三強迫,一定要搶救!即使徒勞無功!
最終我被扣在高級病房裏,沈寂然輕輕地撫着我的臉頰。
“還是你睡着最聽話.....”可他的神情卻漸漸爬上懊悔:“只要你低頭求我.....求求我,我可以原諒你...”
“我甚至可以將應星視若己出....可你爲什麼總是不願意低頭!”他神情恍惚,眼眶卻越來越紅。
“清清!!!”他猩紅着眼,臉上露出沉沉的痛色:“爲什麼每次都是你說走就走!說離開就可以離開!!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遺體的樣子並不好看,甚至是有些地方是瞎拼湊成的。
沈寂然的唇貼着我的脖頸:“爲什麼?在我再愛上你的時候?離開我。”
他紅着眼,一臉絕望:“是因爲我不接受應星嗎?可他是你的孩子,我用了所有資源去救他了。”
“我有想過的,我們可以一起生活的....哪怕他是別人的孩子......”
“應星死了.....你也不活了?”
“那我呢?我算什麼?”
沈寂然躺在我身邊,緊緊地摟着我:“清清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不要怕......”
"被欺負了,爲什麼不和我說,還是因爲,我也是欺負你的其中一個,所以要報復我?"
回應他的,只有空曠的病房。
醫生不忍地敲了敲門:“沈先生,屍體會腐爛的,你節哀......”
保鏢的資料查詢得很快。
沈寂然意識到不對了,可還是遲了,保鏢拿來的調查資料記錄得很詳細。
保鏢蒼白着一張臉,手緊緊掐着調查資料。
“沈總......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就不看了.......”
沈寂然已經幾近癲狂:“拿過來!我讓你拿過來!”
沈寂然一目十行,雙手不停顫抖。
生生倒在我身旁,吐血昏了過去。
“應星!”
他痛不欲生地呼喊着。
7
周妍青被保鏢狼狽地從醫院一路拖拽回家。
“寂然!你想見我,就不能自己來嗎?”周妍青抿着唇,不滿地看着這些保鏢:“這些人,等我們結婚之後必須統統辭退。”
“每一個都不許留!”
她嬌氣地哼了一聲,空曠的房間裏沒有絲毫的回應聲。
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卻看見沈寂然充滿恨意的眼神。
她顫抖了一下,有些顫聲地問:“寂然........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沈寂然低低地笑了一下,笑聲卻越來越大聲。
周妍青不停地往後退,卻被保鏢齊齊擋住。
“寂然!你別忘了!我們才是未婚夫妻!”周妍青有些恐懼地提醒他。
沈寂然卻置若罔聞,恐怖的神色爬上眼底。
“你什麼時候知道清清懷孕的?”
“五年前就知道了?那你應該知道應星是我的孩子?”
沈寂然猩紅着眼,視線落在她的胸口。
“我兒子的心髒,用的還好嗎?”
周妍青瞳孔一縮,有些不自然地顫抖着。
“寂然,你在說什麼?原來應星竟然是你的孩子。”
“清清姐也隱瞞地太深了,難怪我覺得應星有點像你呢?”
“只是太遺憾了......應星的身體太差,這麼早就沒了.........”
沈寂然只是勾起唇角,叫人將周妍青扣起來,押送到郊區的地下室。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當初威脅清清偷走我的軟件源代碼,生生逼走了她,知道應星的心髒和你相匹配,又設計調走醫生害死他!”
“然後再殺了你的那條死狗,陷害給清清。”
沈寂然將剜刀對準周妍青的心髒。
狠狠地落了一刀。
“啊!”周妍青痛苦地掙扎,手卻被高高地束起。
她痛地一縮,卻還是忍不住辯解:“寂然!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可能是我誤會清清了,我會和她道歉!”
“道歉?”沈寂然勾起奇怪的笑容:“好啊!!就到地底下和清清賠罪吧!!”
他狠狠地刺向周妍青的心髒:“應星的心髒,你這樣惡心的人沒資格用。”
周妍青呼吸都是深沉的痛意:“他的心髒?他的骨灰都被你揚了,你沒查出來嗎?”
她露出挑釁的笑容。
“逼死周清清的不是你嗎?寂然?要賠罪的話,你的罪孽不是更重?”
“從頭到尾,我可什麼都沒做呢?”
她露出無辜的眼神。
沈寂然僵在原地,下一秒,將刀劍狠狠刺向周妍青的心髒:“周妍青,別把我當傻子,我最後悔的就是用你讓清清吃醋,害死了孩子,也害死了她........”
放心。
等我解決你們這堆垃圾。
我就親自向清清還有應星道歉。
8
“沈總。”保鏢跪在地上,額頭磕得砰砰作響:“應星的骨灰真的找不到了,當時直接就掃進了垃圾桶裏。”
“又和沙子混在了一起,本來就很難分清........”
沈寂然嘔出了一口血,沉沉地看着幾個保鏢,命令他們對周妍青開始鞭屍。
自虐地翻找了全市的垃圾桶。
卻.......一無所獲。
他暫停了所有對周氏集團的合作和投資。
毀滅式地將幾家聯合擠兌。
逼死了當時和周妍青合作的幾家公司。
惡意地拋售股票,引起恐慌。
報復了一切當年逼迫我的人,包括沈父......
沈父被他注射空氣後,丟進了太平間。
活活咽了氣,死後直接捐獻成大體老師。
他不斷奔走,花數不清的錢和精力。
到處去尋找將我復生的方法。
不惜任何代價.......
他日夜點燃犀香,只求再見我一面。
可年年復年年,他拼盡全力。
最終連夢都沒夢到我。
所有人都在勸他放手。
.......
最終在他獻祭了數不清的財富,氣運.....甚至是生命後。
我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這十多年,他掠奪財產,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將數不清的錢投資在公益項目,事事爭先,親力親爲。
費心費力爲我積攢功德......
他一手遮天到,甚至連殺死周妍青那群人的事都被隱瞞了下來。
“清清!”他激動地看向我半透明的身影,頭發卻已經一片花白了。
才十年,他就老了不止二十歲。
活該......
我閉上了眼:“有意思嗎?”
沈寂然握住我的手,卻直直穿了過去。
他臉色發白,卻一個勁地安慰自己,他紅着眼眶:“沒事的....沒事的......清清......我會給你找一個新的身體.......”
“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在一起。”
“生一個孩子,還叫應星好不好?”
他更像是安慰自己。
“沈寂然!做點人事吧。”
“我更恨的是你!”
他像是夢中被叫醒的人,他癡癡地望着我:“爲什麼?爲什麼?你連一次都不願意被我夢見。”
他推開書房,攤開厚厚的一層日記本。
“我早就後悔了,年輕的時候,總以爲和你的時間還很多......”
“我已經爲你報仇了,不管是應星還是你........我後悔地太晚了,讓你們吃盡了苦,對不起........”
我早就感知不到任何情感了,他的眼淚對我來說,讓我理解不了。
也感覺多餘,甚至是厭倦.......
在他發現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面對他的悔改沒有任何痛快,甚至是提起應星都不能讓我有一絲反應後。
他徹底慌了。
“不對,”他砸碎了所有犀香:“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將這些年,他的所有把柄都交給我。
“清清,你可以拿着這些東西舉報我,做任何報復我的事情,我都不會反抗...”
卻被我直接推開。
“沈寂然,不重要了.....”
天亮時,他用尖銳的犀牛角割破了手腕。
他將一切罪證提交給警方後,捐獻了所有財產在以我和應星名字爲命名的公益事業後。
靜靜等待着屬於他的死亡。
和解脫。
9
或許是沈寂然十年如一日的執着有效。
我重生了。
這輩子,本應該和沈寂然相遇的那個下午。
我呆在家裏,沒有再出去。
學校裏我和沈寂然對面不認,徑直地擦身而過。
他拽住我的手腕,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同學?我們是不是認識?”
他眼底的光亮亮的,我搖搖頭。
恍惚間,我像是看見了應星的影子。
“那我們能不能認識一下?”
他鼓起勇氣,我卻揚了揚手中的情侶手鏈。
男友站在兩米外的大樹下等我。
見我被沈寂然纏着走了上來,露出俊朗的笑容:“同學?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嗎?”
沈寂然抿着唇向我道了個歉,眼神卻充滿落寞。
畢業後,男友順理成章地向我求婚。
順理成章的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一切順利地不可思議。
沈寂然坐在台下,好幾次都按耐不住。
看向我的眼神猩紅一片,掙扎卻又解脫。
兩年後,我生下了孩子。
孩子眉眼盈盈,我抿了抿唇,看着孩子手臂上熟悉的胎記,我紅着眼眶,眼淚一滴滴落下:“就叫應星吧。”
老公笑了笑,和孩子如出一轍的眉眼:“好呀!沈應星!”
孩子滿月酒的時候,沈寂然拖人給應星送來了一對黃金手鐲。
鐲子下夾了一條對不起的紙條。
從此,山高海遠。
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