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硯的腳步聲停在門外時,蕭景宸正對着銅鏡練習“病弱王爺”的標準表情。銅鏡裏的少年面色蒼白,唇無血色,一雙桃花眼微微泛紅,自帶三分脆弱七分惹人憐愛的氣質,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裏贊嘆:“這演技,不去拍古裝劇真是可惜了!”

“王爺,鎮國大將軍沈硯在外求見,說是奉旨探望。”青鸞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蕭景宸心裏“咯噔”一下,來了!那個傳說中跟原主勢同水火的冷面戰神!他連忙收斂心神,對着鏡子最後調整了一下表情,確保自己看起來虛弱又憔悴,才對青鸞道:“請他進來吧。記住,本王‘剛’喝完藥,精神不濟。”

青鸞嘴角抽了抽,自家王爺這入戲的速度,讓她這個專業暗衛都自愧不如。但她還是沉聲應道:“是。”

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凜冽的寒氣伴隨着軍人特有的鐵血氣息撲面而來,讓原本有些暖意的房間都仿佛降溫了幾分。蕭景宸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心髒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沈硯身着玄色鑲金邊的鎧甲,身姿挺拔如勁鬆,肩寬腰窄的完美身材被鎧甲勾勒得淋漓盡致。他面容冷峻,線條剛毅,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緊抿,一雙深邃的眼眸銳利如鷹隼,正目光沉沉地掃視着房間,最後定格在軟榻上的蕭景宸身上。

那眼神太過銳利,仿佛能穿透一切僞裝,看得蕭景宸心裏直發毛。但他很快就被沈硯的顏值和氣場震撼了——這簡直是從她小說裏走出來的冷面戰神本神!那禁欲的鎧甲,那冷冽的氣質,那渾身散發的荷爾蒙……

“臥槽!這顏值!這身材!這氣場!”蕭景宸在心裏瘋狂刷屏,“原主到底什麼眼光,居然跟這麼個極品是死對頭?簡直暴殄天物!不行,這必須得‘禍害’一下!”

他強壓下內心的激動,努力維持着虛弱的表情,輕輕咳嗽了兩聲:“咳……沈將軍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

沈硯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蕭景宸,從他蒼白的臉色到微微顫抖的指尖,再到床邊那碗剛喝完的藥渣,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的眼神太過專注,帶着審視和探究,讓蕭景宸感覺自己像被猛獸盯上的獵物。

“末將沈硯,奉旨探望王爺病情。”沈硯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有力,像兩塊寒冰相撞,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聽聞王爺府中遇刺,受驚不小?”

蕭景宸心裏暗罵:“明知故問!”但臉上依舊是那副虛弱不堪的樣子,他掙扎着想坐直些,卻“無力”地靠回引枕上:“勞將軍掛心……不過是些宵小之輩,不足爲懼。只是本王身子骨弱,受了些驚嚇,讓將軍見笑了。”

他故意示弱,想看看沈硯的反應。畢竟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兩人向來不對付,沈硯沒少在朝堂上懟原主。

沈硯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似乎對他這副病弱的樣子有些意外,又或者是不屑。他邁開長腿,一步步走到軟榻前,鎧甲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王爺吉人天相,自然逢凶化吉。”沈硯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李公公死在王爺寢殿外,此事非同小可。末將奉旨調查此案,還請王爺配合。”

蕭景宸心裏了然,果然是來查案的。他擺出一副積極配合的樣子:“將軍客氣了,查清真相也是本王的心願。將軍有什麼想問的,本王知無不言。”

沈硯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動作利落幹脆,即使坐着也散發着強大的氣場。他開門見山:“案發當晚,王爺可有聽到或看到什麼異常?”

蕭景宸作沉思狀,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憶:“那晚本王睡得有些沉……隱約聽到窗外有動靜,還以爲是風聲。後來突然聽到一聲慘叫,本王嚇了一跳,剛想叫人,就看到一個黑影從窗前閃過,速度極快……”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沈硯的表情,見他面無表情,繼續添油加醋:“本王嚇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連忙躲進被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敢叫人。等侍衛進來,就看到……看到李公公倒在外面,渾身是血……”

說到這裏,他故意露出驚恐的表情,身體微微顫抖,眼神躲閃,活脫脫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沈硯靜靜地聽着,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膝蓋,發出規律的輕響,像是在判斷他話裏的真假。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王爺看到的黑影,可有什麼特征?”

“天色太暗,沒看清……”蕭景宸搖搖頭,適時地咳嗽起來,“咳咳……當時太害怕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沈硯盯着他咳得泛紅的臉頰,眼神深邃:“王爺房裏的匕首,是怎麼回事?”

來了!關鍵問題!

蕭景宸心裏一緊,臉上卻露出茫然的表情:“匕首?什麼匕首?”

沈硯的眼神銳利了幾分:“案發現場,發現了一把帶血的匕首,據侍衛說,是從王爺房裏找到的。”

蕭景宸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和驚嚇:“什麼?!匕首?怎麼可能!本王從不碰那些東西……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他激動地想站起來,卻“虛弱”地跌回軟榻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氣:“將軍明鑑!本王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殺人?這分明是有人想嫁禍給本王!”

看着他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的樣子,沈硯的眼神緩和了些許,但依舊帶着懷疑:“王爺息怒,末將只是例行詢問。”

“例行詢問?”蕭景宸抓住機會,眼眶微微泛紅,帶着一絲委屈和憤怒,“將軍是懷疑本王?懷疑本王殺了李公公?”

他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配上那張絕色的臉,殺傷力簡直爆表。連站在一旁的青鸞都看得有些發愣,心想王爺這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沈硯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移開視線,聲音有些不自然:“末將並非此意。只是案情復雜,不得不仔細詢問。”

蕭景宸心裏暗笑,看來這招“美人計”對冷面將軍也有點用。他見好就收,放緩語氣:“將軍能理解就好。本王也希望將軍能盡快查清真相,還本王一個清白。”

沈硯點點頭,沒再繼續追問匕首的事,轉而問道:“王爺可知李公公爲何會深夜到訪?”

“不知。”蕭景宸搖搖頭,露出困惑的表情,“李公公是御膳房的人,平時與本王並無往來。他深夜來此,本王也覺得奇怪。”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前幾日李公公曾派人送來一些點心,說是太子殿下賞賜的。本王吃着覺得味道不錯,還贊了幾句……難道是因爲這個?”

他故意把話題引向太子,想看沈硯的反應。

沈硯的眼神果然沉了沉:“太子賞賜的點心?”

“是啊,”蕭景宸點頭,語氣隨意,“不過本王這身子,也吃不了多少甜食,大多都賞給下人了。”

沈硯沒再追問,只是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件事。他又問了一些案發當晚的細節,蕭景宸都一一作答,時而虛弱咳嗽,時而驚恐回憶,表演得天衣無縫。

就在這時,沈硯帶來的副將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他看起來二十出頭,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眼神明亮,帶着一股陽光之氣。

“將軍,喝點水吧。”副將把水杯遞給沈硯,聲音洪亮。

沈硯接過水杯,微微頷首:“多謝。”

蕭景宸的腐女雷達瞬間啓動!

她敏銳地注意到,副將遞水時,手指不經意地碰了一下沈硯的手,然後飛快地收了回去,耳根微微泛紅。而沈硯喝水時,眼神似乎有些不自然,嘴角卻幾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蕭景宸在心裏尖叫,“有情況!絕對有情況!這副將叫什麼名字?看起來好陽光好健氣!跟沈硯的冷面形成鮮明對比!年下忠犬副將x冷面將軍?這對CP我鎖死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副將幾眼,越看越覺得配:“這身高差!這氣場互補!簡直是天作之合!”

“王爺?”沈硯見蕭景宸盯着自己的副將發呆,眉頭微皺,語氣帶着一絲不悅。

蕭景宸回過神,連忙收回目光,尷尬地咳嗽兩聲:“咳咳……這位將軍看着面生得很,是將軍的新副將?”

沈硯介紹道:“這是末將的副將,陳鋒。”

“陳將軍年輕有爲,一表人才啊。”蕭景宸笑着誇贊,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尋找更多“糖渣”,“有陳將軍這樣的得力助手,沈將軍真是好福氣。”

陳鋒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笑了笑:“王爺過獎了,屬下只是做分內之事。”

沈硯卻眉頭皺得更緊,冷冷地看了陳鋒一眼,後者立刻收斂笑容,立正站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蕭景宸在心裏嘖嘖稱奇:“嘖嘖嘖,這占有欲!這上下級的壓迫感!太好磕了!”

沈硯沒再給她繼續“磕CP”的機會,站起身:“多謝王爺配合。末將還要去別處調查,先行告辭。王爺安心養病,王府的安全就交給末將了。”

“有勞將軍了。”蕭景宸也客氣地回應,心裏卻在想,“趕緊走吧趕緊走吧,再待下去我怕自己忍不住暴露腐女本性!”

沈硯轉身欲走,卻又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看了蕭景宸一眼:“王爺……多保重身體。”

這句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蕭景宸愣了一下,也讓青鸞和陳鋒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誰不知道鎮國大將軍和宸王是死對頭,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對方的身體?

沈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微微頷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陳鋒連忙跟了上去,臨走前還好奇地回頭看了蕭景宸一眼,像是不明白自家將軍怎麼突然轉性了。

直到沈硯的身影徹底消失,蕭景宸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癱在軟榻上,感覺比寫了一萬字小說還累。

“我的天,這沈硯氣場也太強了!”他揉着太陽穴,“跟他待在一起,每根神經都得繃緊了!”

“王爺,您剛才演得真好!”青鸞忍不住誇贊,“尤其是最後那句‘將軍明鑑’,連屬下都快信了。”

“那是,”蕭景宸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也不看看本王是誰!想當年,我寫的狗血劇劇本可是感動了無數讀者!”

青鸞:“……” 雖然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麼,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蕭景宸沒理會青鸞的茫然,興奮地搓着手:“你看到沒?看到沒?沈硯和他那個副將!絕對有問題!”

青鸞一臉懵:“什麼問題?屬下沒看出什麼問題啊……”

“你當然看不出來!”蕭景宸嫌棄地擺擺手,“這叫細節!是愛情的火花!你看那個陳鋒,看沈硯的眼神多崇拜多專注!還有沈硯,表面冷冰冰的,其實對陳鋒可在意了!剛才我誇陳鋒,你沒看到沈硯那表情,明顯是占有欲發作了!”

青鸞聽得一頭霧水,感覺自家王爺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蕭景宸卻沉浸在磕CP的快樂中,完全沒注意到青鸞的異樣。他在軟榻上輾轉反側,激動地規劃着:“不行,我得想辦法多接觸接觸他們,看看這對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寫下來!絕對比我以前寫的任何小說都帶感!”

“王爺,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青鸞擔憂地看着他,感覺王爺好像有點魔怔了。

“不累不累!”蕭景宸擺擺手,眼睛亮晶晶的,“我現在精神好得很!對了,青鸞,你去查查那個陳鋒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青鸞:“……是。” 雖然不明白王爺爲什麼突然對沈將軍的副將感興趣,但還是照做吧。

蕭景宸看着青鸞離開的背影,心裏美滋滋的。原本以爲穿越到這個危險的古代世界會很無聊,沒想到第一天就遇到這麼帶感的CP!看來這古代生活也不是那麼難熬嘛!

“沈硯……陳鋒……”他喃喃自語,嘴角忍不住上揚,“冷面將軍和忠犬副將,這對我鎖死了!誰都別想拆開!”

他正興奮着,門外傳來侍女的通報:“王爺,蘇太醫來了。”

蕭景宸眼前一亮,溫潤如玉的蘇太醫來了!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復了病弱王爺的模樣:“快請進來!”

蘇子卿依舊是一身月白長袍,氣質溫潤,手裏提着藥箱,緩步走了進來。看到蕭景宸,他關切地問道:“王爺今日感覺如何?聽說沈將軍剛來過?”

“好多了,勞蘇太醫掛心。”蕭景宸笑着回答,“是啊,沈將軍剛走,說是奉旨來查案的。”

蘇子卿走到軟榻前,爲他診脈:“沈將軍向來公事公辦,王爺不必在意。倒是王爺,脈象還是有些虛浮,看來昨夜確實受了不少驚嚇。”

“可不是嘛,”蕭景宸趁機賣慘,“現在想想還後怕呢。蘇太醫,你可得好好給我調理調理,不然我這小身板可經不起折騰。”

蘇子卿被他逗笑了,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王爺放心,臣定會好好爲王爺調理。只是王爺也要放寬心,思慮過重對身體不好。”

“有蘇太醫在,我當然放心。”蕭景宸笑得眉眼彎彎,看着蘇子卿溫潤的側臉,心裏又開始盤算,“蘇蘇這麼溫柔,要是和沈硯在一起……好像也挺帶感?溫潤神醫x冷面將軍?這對也不錯!”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狗血劇情,一會兒是陳鋒和沈硯的年下戀,一會兒是蘇子卿和沈硯的強強聯合,簡直比寫小說還精彩。

蘇子卿見他眼神飄忽,嘴角帶着莫名的笑意,忍不住問道:“王爺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蕭景宸回過神,連忙掩飾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想到有蘇太醫這麼好的大夫,本王的身體肯定能很快好起來,就開心。”

蘇子卿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他沒說實話,但也沒追問,只是認真地爲他寫下藥方:“王爺還是少胡思亂想,安心養病爲好。這是新的藥方,比之前的多了些安神的藥材,王爺晚上能睡得安穩些。”

“多謝蘇太醫。”蕭景宸接過藥方,看着蘇子卿清秀的字跡,心裏暖暖的。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王府裏,有青鸞這樣忠心的暗衛,有蘇子卿這樣溫柔的神醫,還有沈硯和陳鋒這樣養眼的CP……好像穿越過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蕭景宸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嘴角忍不住上揚。不管未來有多少危險和挑戰,他都有信心應對。畢竟,他可是帶着腐女雷達和狗血劇本庫穿越過來的女人!

“沈硯,陳鋒,蘇子卿……”他在心裏默念着這幾個名字,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等着吧,本王來了!這古代的帥哥,本王‘禍害’定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左擁右抱”(不是)、“磕遍天下CP”的幸福生活,忍不住嘿嘿笑出了聲。

蘇子卿:“……王爺,您真的沒事嗎?” 怎麼感覺王爺今天怪怪的?

蕭景宸連忙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沒事沒事,本王好得很!蘇太醫,我們來聊聊下一副藥能不能少放點苦藥……”

陽光透過窗櫺灑進房間,照在少年蒼白卻帶着笑意的臉上,爲這充滿陰謀和危機的王府,增添了一絲別樣的生機和……沙雕氣息?

而剛離開王府的沈硯,坐在馬背上,看着宸王府的大門,眉頭微微皺起。他總覺得今天的蕭景宸有些不對勁,雖然依舊病弱,但眼神裏似乎多了些以前沒有的東西,像閃爍的星辰,讓人看不透。

“將軍,怎麼了?”陳鋒騎馬跟在他身邊,好奇地問道,“您剛才爲什麼要跟宸王說‘多保重身體’啊?你們不是……”

沈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陳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問,但心裏卻充滿了好奇。自家將軍今天真的很奇怪!

沈硯不再說話,策馬向前走去,但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蕭景宸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還有他盯着自己和陳鋒時那亮晶晶的眼神……

“奇怪的家夥。”沈硯低聲嘀咕了一句,加快了速度,仿佛想把那些奇怪的念頭甩掉。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經被某個腐女魂穿的王爺盯上,成爲了“禍害”計劃的頭號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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