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警察來了。
負責的警官姓沈，四十多歲的模樣，很精幹。
他挨家挨戶走訪，重點詢問了602的情況。
602的許先生爲了省錢，家裏的東西壞了都自己維修。
他老婆當天帶孩子出去上鋼琴課，就他一個人在家裏忙活。
法醫鑑定結果是意外死亡，沒有任何他殺的痕跡。
沈警官也詢問了我媽在群裏的發言，我媽緊張得話都說不囫圇。
“警察同志，我就是......就是隨口一說，我真沒別的意思。”
沈警官做了筆錄，安慰了幾句：“阿姨您別緊張，我們就是例行詢問，意外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警察走後，我媽虛弱地躺在床上，飯一口都沒吃下。
我點開業主群，群主的頭像依舊是灰色的像素圖。
我@他，輸入框裏根本跳不出他的名字。
他就像一個只存在於服務器裏的幽靈，可以發言卻無法被觸及。
小區的氣氛變得詭異。
鄰居們在樓道裏遇見，都低着頭匆匆走過，眼神躲閃。
大家都怕“下一個”會是自己。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住在403的李阿姨，她家的車位被504的車占了，打電話對方也不接。
李阿姨是個暴脾氣，在群裏直接開罵：【504的！你家寶馬啊？懂不懂規矩就把車停別人車位上？趕緊給老娘挪走！@物業管理小王 @504】
這條消息像一塊石頭砸進死水裏。
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沒人敢回復。
小王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響應。
我看到這條消息，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我立刻私聊李阿姨：【阿姨，趕緊撤回！有事私下找物業解決！】
但李阿姨的性格就是那樣，她回我：【我怕他個球？占我車位還有理了？】
半小時後，504的男主人回家，把車挪了。
李阿姨在群裏得意洋洋地發了個【哼】的表情。
大家懸着的心似乎放下了。
也許，602的死真的只是個巧合。
“下一個”，可能只是個惡作劇。
然而第二天清晨，尖叫聲再次劃破了小區的寧靜。
李阿姨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裏。
官方通報是深夜使用燃氣灶燒水，因水壺水過滿澆滅了火，李阿姨在睡夢中吸入過量一氧化碳，窒息死亡。
就在李阿姨的屍體被抬上救護車的同一時間，那個灰色的群主頭像再次發言。
這一次，是四個字。
【遵守規則。】
整個小區徹底瘋了。
我媽嚇得要拉我搬家，她說這房子鬧鬼。
我按住她的肩膀，告訴她：“媽，不是鬼，是人，我們不能走，走了就永遠活在恐懼裏。”
我不能走。
因爲我知道，這不是程皓的鬼魂在作祟。
我必須把他揪出來。
否則，三年前我所做的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