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咖啡館的木門被踹得脫了臼，楚風帶着六個聯盟成員闖進來時，陳默正在給蘇硯遞修補青瓷杯的金箔。爲首的雷神使者甩動着纏滿電光的鎖鏈，鏈節砸在地板上激起一串火星，巨靈神的青銅甲片在燈光下泛着冷光，連奧丁使者都扛着柄刻滿符文的戰斧，斧刃還沾着未幹的冰碴。
“陳默，別以爲躲在女人後面就沒事了！” 楚風扯掉胸前的聯盟徽章拍在吧台上，徽章裏的微型擴音器突然播放起《討債進行曲》，“今天要麼還錢，要麼讓這破店徹底變成廢墟！”
陳默把蘇硯護在身後，手悄悄摸向吧台下的孟婆湯保溫杯。上次潑楚風的那罐已經見底，只剩下杯底沉着層暗紫色的殘渣。他剛摸到杯耳，系統光屏就急閃紅光：
“檢測到聯盟集體敵意 + 12000，推薦兌換【財神趙公明附體・體驗版】1 分鍾，押 5000 情緒值，需即時掃碼支付香火稅（當前債務 83 萬 ×10%=8.3 萬），是否確認？”
“支付香火稅？這系統是財神爺開的還是劫匪開的？” 陳默罵歸罵，手指卻已經在光屏上點了確認。刹那間，他周身突然騰起金色霧氣，原本沾着咖啡漬的 T 恤變成了繡着元寶圖案的錦袍，手裏憑空多了串銅錢手鏈，每枚銅錢上都刻着 “天下太平” 四個字。
“此乃天道循環，欠債還錢！” 陳默的聲音突然變得渾厚威嚴，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瞅準楚風掏手機罵人的空檔，一個箭步沖過去奪過最新款的折疊屏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一劃 —— 支付界面自動彈出，8.3 萬瞬間從楚風賬戶劃走，到賬提示音在寂靜的咖啡館裏格外響亮。
“我的錢！” 楚風眼睜睜看着餘額變成三位數，氣得薅住自己的頭發，“這特麼是搶劫系統吧？！”
雷神使者的鎖鏈帶着雷光劈過來時，陳默下意識抬手去擋。銅錢手鏈突然炸開金光，鎖鏈被彈飛的瞬間，使者手腕上的勞力士突然倒轉了三個小時 —— 那是他剛買的限量款，此刻表盤裏的鑽石正一顆顆往下掉。
“我的表！” 使者慘叫着去接鑽石，卻眼睜睜看着它們落地變成齏粉。
巨靈神揮拳砸向吧台，陳默側身躲過，金袍袖子掃過咖啡機。原本報廢的機器突然嗡嗡作響，吐出一串用純金打造的咖啡拉花，每片葉子都閃着足金的光澤。“這……” 巨靈神的拳頭停在半空，盯着金拉花發呆。
就在這時，蘇硯突然按住太陽穴，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青瓷杯從她手中滑落，在落地前被陳默用銅錢手鏈纏住。而她的腦海裏，正掀起記憶的驚濤駭浪 ——
三年前的雨夜和此刻驚人地相似。她蹲在咖啡館後門的台階上哭，因爲爺爺突然去世，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陳默騎着外賣車冒雨趕來，車筐裏裝着個印着孟婆湯 logo 的保溫杯，說是給她帶的熱姜茶。他掏杯子時沒拿穩，暗紫色的液體晃出來半杯，正好潑進她剛泡好的咖啡裏。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去買一杯！” 少年慌張道歉的樣子還很清晰，可她爲什麼會喝那杯混了東西的咖啡？
“啊 ——” 蘇硯抱着頭蹲在地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那些被遺忘的碎片突然變得尖銳，像玻璃碴子扎進太陽穴。
陳默的財神附體狀態正好結束，錦袍變回破 T 恤，他撲過去扶住蘇硯時，系統光屏突然彈出刺目的警告：
“檢測到孟婆湯殘留引發記憶紊亂，隱藏債務解鎖：因擅自挪用孟婆集團特供湯液，需賠償情緒值 1 億，逾期按日息 10% 計算。”
“1 億？！” 陳默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他這才想起，那罐孟婆湯殘液是系統獎勵的 “試用裝”，當時光顧着坑楚風，根本沒看使用說明。
楚風趁機指揮聯盟成員動手。奧丁使者的戰斧劈向屋頂，瓦片紛飛間，陳默突然看到角落裏的孟婆湯保溫杯 —— 杯底印着行極小的字：“孟婆集團專屬特供，盜用必究”。
“有了！” 陳默抓起保溫杯，對着沖過來的聯盟成員潑過去。這次剩下的殘液不多，卻精準地濺到每個人的手機上。楚風的折疊屏突然彈出轉賬界面，自動往陳默賬戶轉了 1000 塊；雷神使者的手機開始自動刪除通訊錄，連給弗麗嘉的備注都沒留下；巨靈神更慘，手機裏的私房錢餘額被公之於衆，赫然顯示着 “3.52 元”。
“停！” 楚風捂着手機後退三步，看着陳默手裏的保溫杯，眼神裏又驚又怕，“那是什麼鬼東西？”
“孟婆湯特調版，” 陳默晃了晃杯子，突然想起系統說的隱藏債務，心裏咯噔一下，“喝了能讓你忘了自己有多窮。”
蘇硯這時慢慢抬起頭，眼神裏的迷茫散去不少，卻多了層冰冷的審視。她指着陳默手裏的保溫杯，聲音帶着剛從回憶裏掙脫的沙啞：“三年前那杯咖啡，也是你動的手腳？”
陳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想解釋那是意外，卻看到系統光屏上新增的提示：“蘇硯產生‘被欺騙感 + 800’‘憤怒 + 500’，正能量占比降至 0.1%。”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敲打着臨時釘的塑料布，發出和三年前一樣的聲響。楚風帶着聯盟成員罵罵咧咧地退到門口，臨走時丟下句狠話：“明天帶宙斯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這搶劫系統！”
咖啡館裏只剩下陳默和蘇硯。金拉花在吧台上慢慢冷卻，失去了耀眼的光澤。陳默看着蘇硯泛紅的眼眶，突然明白比起 1 億情緒值的債務，更讓他害怕的，是她重新記起的這部分記憶 —— 帶着欺騙和隱瞞的記憶。
“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默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卻被她猛地躲開。
蘇硯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青瓷杯碎片，聲音輕得像雨絲：“陳默，在我想起更多事之前，你最好想清楚怎麼解釋。”
她轉身走進儲藏室，關門聲不大，卻像重錘敲在陳默心上。他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又看了看手裏的孟婆湯保溫杯，突然發現這杯子上的 logo，和三年前那個一模一樣。
系統光屏在此時又跳了出來，這次卻不是警告，而是一行淡金色的字：“檢測到宿主產生‘愧疚 + 300’‘悔恨 + 200’，觸發隱藏任務：‘真心懺悔’，完成可修復部分記憶損傷，獎勵正能量 10 萬。”
陳默握緊了保溫杯，指腹摩挲着冰涼的金屬外殼。他知道，償還 1 億情緒值的路才剛剛開始，而比這更難的，是修補蘇硯心裏那些被孟婆湯浸泡過的裂痕。
雨還在下，咖啡香混合着金霧的餘溫在空氣中彌漫。陳默蹲下身，開始一片片撿拾青瓷杯的碎片，就像在拼湊那些被遺忘又重新浮現的過往。他不知道明天楚風會不會帶宙斯來，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在蘇硯記起更多之前，找到真正能彌補過錯的方式 —— 不是靠財神附體的金霧，也不是靠孟婆湯的遺忘，而是用最笨拙也最真誠的方式，一點點贏回她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