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深處在醫院當中,身上遍布的管子限制了他的行動。
“你可算是醒了!”
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見他醒來了之後,如釋重負。
“我昏迷多久了?”
秦陌張了張略顯幹涸的嘴唇,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三天了,你也是福大命大,你知不知道釣魚佬發現你的時候,你前面就是發電站,差一點就要屍骨無存了。”
護士的言語中是秦陌從未體會到的關切,再給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之後,護士這才笑着補充了一句,“要不要我打電話聯系你爸媽?”
秦陌還未開口說話,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看着眼前的父母,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必了,他們來了。”
護士瞥了兩人一眼,笑着叮囑了一句注意休息後起身離開。
“你怎麼這麼惡毒啊?非要你哥死了你才甘心嗎?”
秦父顧不上其他,上前重重的甩了秦陌一記響亮的耳光。
面對這樣的指責,秦陌早已習以爲常,他舔了舔嘴角,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胸口猶如被人狠狠撕開一般的疼。
對於此時場景,秦陌卻也失去了辯駁的力氣,他比誰都清楚,所謂的真相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狡辯罷了。
他就這樣靜靜地聽着,內心早已毫無波瀾。
“這就是你說的,你想明白了?你知不知道,你哥現在還在醫院住着呢,早知道你這麼陰險,當初我就該把你溺死在廁所裏!”
秦母將手中的包重重的砸在了秦陌的腹部,讓他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秦陌,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這麼不知好歹,就別怪我們做爸媽的心狠!”
秦母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眼神之中的厭惡,似乎是就要溢出眼眶。
“少跟他廢話,等阿煜的婚禮一結束,就讓他繼續回精神病院待着,好好治治他這肮髒的心!”
秦父目眥欲裂的瞪着他,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得親生兒子,而是殺父仇人!
“吵什麼呢?這裏是醫院!不是菜市場!”
護士推開門打斷了兩人的斥責,在看向秦陌時的眼神裏透露着些許的憐憫。
或許是礙於護士的面子,秦父秦母相視一眼之後,毫無眷戀的轉身離開。
下午時分,他強撐着身子下床步履艱難的去買了一份讓人看了毫無食欲的盒飯。
在路過護士站的時候,秦陌才知道,自己早已成爲了護士口中感慨唏噓的對象。
“你們知道嗎?16床的病人跟15床的是孿生兄弟,就是叫秦煜的那個,弟弟把哥哥推下水,結果自己也落水了,由於溺水時間長,腦部缺氧差點成了植物人,哥哥只是頭破了點皮,就把最權威的腦科主任叫過來了,結果,弟弟在ICU昏迷了三天,一見面就是一頓痛罵,嘖嘖嘖,我都懷疑是不是親生的。”
“那怎麼了?要不是那個叫秦陌的把人推下水,他能有這麼一遭?要我說啊,這就是報應!”
“也是,哥哥娶得可是林氏千金,咱們家這家醫院都是人家旗下的產業,兄弟倆又長得一樣,你說要是在水裏死一個,那活下來的那個就能頂替對方身份了。”
“還別說......”
護士們的議論紛紛在看到秦陌的時候戛然而止,先前還對秦陌有所憐憫的護士,此時也換了一副厭惡的表情。
如果換做之前,他必然也會上前理論,可現在他發現所有的解釋早已失去了本該有的意義。
在路過15號病房的時候,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戶,他能夠清楚地看到裏面的場景。
先前還對自己惡語相向的父母,此時正圍在秦煜的面前噓寒問暖,給他擦洗身子,林婉茹貼心的給他遞上了夜壺。
他們不是不會照顧人,只是不會照顧自己而已。
“爸媽,聽說弟弟就住在隔壁,要不你們去看看他吧?這裏還剩下半碗雞湯,給弟弟送過去好不好?”
“送什麼送?給狗吃了狗還能對我搖尾巴呢!給他吃,等他好了再來害你?少在這操心他的事,那麼大的人還能餓死嗎?”
秦母端起那半碗雞湯直接倒進了垃圾桶裏,此番舉動也足以表明她的態度。
“醫生說了,你頭受了點傷,要好好地養着,就不要想有的別的了,好不好?”
秦陌靜靜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個小偷,去偷看着別人的幸福,最終還是邁開了腳步往病房裏走。
不會有人知道,在他跟秦煜獨處的時候,他都是被欺負的那個,就算是鬧到父母的面前,父母也只會說他活該。
父母的態度讓他變得有恃無恐,從最初的顛倒黑白,到最後的陰謀陷害。
這些年,他被罰跪過,被執行過家法,關過禁閉。
他什麼都可以讓,唯獨林婉茹不行,可最後呢?
被送進精神病院是他的下場,從此秦家再無秦陌,有了一個上不台面的瘋子。
他躺在床上想了許多,直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露出了秦煜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還沒死呢?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秦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滿是嘲諷的開了口。
面對他的挑釁,秦陌並未說話,他清楚,秦煜的出現並非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你看,你又爭又搶有什麼用?沒有人幫你的!就連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林婉茹,被我調教的猶如一個蕩婦,而你?只不過是她看都不願意看的垃圾,沒有人相信你的,也不會有人幫你,我要是你啊,就該像死了一樣消失!”
見他沒有說話,秦煜又笑着補充了一句。
“你放心,我不會再跟你搶了,我也不可能再喜歡她了,這些我都讓給你。”
包括父母。
面對這些不堪入耳的話,這一次的秦陌沒有像以前一樣暴跳如雷,相反格外平靜的開了口。
然,他的退讓,並未讓秦煜有所收斂,相反更爲變本加厲。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拿什麼讓給我?我告訴你,就算是我不要的東西,你也不配擁有,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