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明澈摸了摸臉，指尖沾了一抹殷紅。
幾人看他的眼神都帶着絲絲嘲諷，卻沒表露。
有個高管更是裝得痛心疾首：“明澈，你糊塗啊！宋家對你有大恩，你居然幫着外人翹宋家板上釘釘的合作？你這麼做真是太讓老宋總和大小姐寒心了！”
宋明澈對上宋卉姝冷浸浸的眼，驀然覺得胸口也冷得發疼。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動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他低頭撿起那份文件，聲音已經沾了些啞：“宋總覺得，我做了什麼吃裏扒外的事情？”
宋卉姝並沒有覺出他忽然變了稱呼有什麼異常，精致的臉冷得像是覆着冰：“你做了什麼，自己難道不清楚？華城那個合作爲什麼會忽然中止？”
宋明澈一愣，努力克制心中那股酸楚解釋，
“宋總，那個方案原本就沒有拍板，華城那邊只是說給我們一個機會。”
昨天的酒會，他就是打算過去爭取的。
宋卉姝卻是冷笑：“宋明澈，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
“華城昨天接了顧氏的擬定的方案，雙方已經初步敲定要合作了！你以爲我不知道顧幼綾之前高價要挖你的事情？敢說不是你因爲昨天的事情覺得丟了面子，故意幫她拿下了合作？！”
宋明澈死死握着輪椅扶手：“我沒有！”
紀雲程居高臨下看着他，貌似惋惜嘆了口氣。
“宋明澈，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我可是聽說你和顧幼綾關系很好，前幾天還一起吃過飯呢。”
聽見他這麼說，宋卉姝的臉色更難看了。
宋明澈張了張嘴，只覺喉嚨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顧幼綾是顧氏現在的總裁，也是他之前在哈佛商學院的同學。
兩人也算惺惺相惜，畢業後，顧幼綾便邀請他做自己的合夥人，只要他答應，就會擁有千萬年薪和顧氏5%的股權。
可爲了回去幫宋卉姝，他還是婉拒了。
甚至宋氏瀕臨破產他都沒動搖，嘔心瀝血幫她扛起重擔。
前幾天，他們的確一起吃了飯，可同行的還有好幾位校友，甚至用餐時他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可現在，宋卉姝毫無根據就懷疑她有二心，只因爲紀雲程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我真的沒有。”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解釋：“如果宋總不信，我可以馬上聯絡華城的負責人跟我對質......”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
宋卉姝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厭惡：“幾位高管也說了，你的許多決策都愚蠢至極，害公司丟掉了好些單子，宋明澈，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蠱惑？！”
宋明澈慘然一笑。
那幾個高管仗着是宋氏老人，蛀蟲一般想要在合作中給自己牟利，幾次被他發現制止，他也和宋卉姝說過，宋卉姝卻次次留情，現在反而覺得是他別有居心。
他徹底冷了心，啞着嗓子發問：“那宋總想如何處理我？”
宋卉姝冷漠看着他：“去人事部自行辭職，之後，你再也別插手公司事務。”
那幾個高管眼中閃過得逞的精光：“宋總，早該這樣了，您才是老宋總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他宋明澈一個外人，怎麼可能真心爲咱們宋氏着想呢？”
宋明澈看着她冰冷的臉，緩緩牽了牽唇：“好的宋總，我這就去。”
他決定要去治腿時，其實還很擔心宋卉姝自己能不能支撐公司，她一直被保護得很好，見不到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也沒受過那些低三下四求合作，日夜不休做方案的委屈。
他走了她該怎麼辦呢？要是沒有她能依賴的人，以後她撐不下去怎麼辦？
現在宋明澈才覺得自己的自欺欺人很可笑，他自以爲是她能依賴的人，哪怕因爲告白的事情她避嫌討厭他了，總該相信他的真心。
原來他的付出全是自我感動，捧出來的那顆真心她看都沒看一眼就踐踏得不成樣了。
宋明澈從口袋裏拿出她曾經送他的鋼筆放到桌上，轉身離開辦公室，直接去人事辦了離職。
宋卉姝甚至沒有讓他做離職交接，只是叫特助整理了他手中的工作內容呈報給她。
宋明澈也什麼都沒帶，只是領了這個月八千塊的職務工資便離開了公司。
辦公室裏，宋卉姝看着桌上那只鋼筆，忽然有些恍惚。
這支筆是她在宋明澈十八歲生日定制的，價值不菲，上面鐫了她的指紋。
宋明澈以前把這支筆看得寶貝一樣，有一次落在了國外，他發現後連夜飛回去拿，甚至錯過了一個重要的考試。
她那時候笑他把一支筆看得那麼重，他只是笑着看她，說她送的所有東西都是寶貝。
怎麼會把這支筆留下呢？
宋卉姝下意識伸手去拿，總覺得心裏空空落落。
紀雲程見狀，眼中閃過幽光，故意端了茶放到她面前，鋼筆不慎被他拂落在地。
“對不起姝姝，我剛剛沒注意。”
他裝出一副抱歉模樣：“你別太因爲明澈的事情傷心，他可能也只是一時賭氣，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合同的事情才行，要是丟掉合作，宋伯父肯定會生氣的。”
“剛剛我跟幾位高管商量過，或許我們可以壓低價格去跟華城談，哪怕華城賣了宋明澈和顧氏面子，也不可能放着實打實的讓利不要吧？”
宋卉姝微微皺眉，伸手翻出那份文件。
她之前並不怎麼接觸公司事務，只是作爲董事會成員參與投票。
宋明澈這份文件上的利益分配是宋氏占38%，真的還有讓利空間嗎？
不等他開口，宋明澈的特助急聲道：“大小姐，這個利益分配標準已經是總裁......宋先生之前帶團隊計算過很多次的了，如果再低下去，公司會基本沒有盈利空間啊！”
他話音剛落，紀雲程身旁的高管便皮笑肉不笑道：“李助理，你對宋明澈還真是忠心耿耿，顧氏那邊給華城的利益分配可是36%，憑什麼他們能降，我們就不能？”
“華城要做的可是地標級的商場，後期盈利十分可觀，怎麼也不會沒有盈利空間，我看你就是危言聳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