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後,顧景辭狼狽回到別墅,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混亂的狗叫聲。
想到什麼,他臉色一白,立即沖了進去。
眼前的場景令他一陣暈眩,江希霧抱着沈子鈺窩在沙發上,兩人看好戲一樣看着眼前的一幕,時不時發出嗤笑。
而他們面前,一條烈性犬正圍繞着妹妹顧晴轉來轉去,時不時露出凶狠地獠牙。
十歲的小姑娘目光呆滯,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顧景辭瘋了一樣沖過去抱住妹妹,大吼道:“江希霧,你明知道小晴有心髒病,最怕狗了!”
江希霧眉眼一低,語氣冷冽:“子鈺喜歡她,只不過和她開個玩笑,能把子鈺逗笑,小晴肯定也會願意。”
話音剛落,顧晴突然栽倒在地,渾身抽搐。
顧景辭臉色一變,抱着顧晴對着傭人大喊:“叫醫生,快把醫生叫來,我妹妹心髒病犯了!”
傭人爲難,“先生,那幾個家庭醫生在這裏會影響沈先生心情,已經被趕走了。”
顧景辭一愣,不敢相信江希霧竟然爲了沈子鈺趕走了家庭醫生。
她明明知道,以顧晴的身體狀況根本離不開醫生。
懷中人抽搐地越來越厲害,顧景辭幾乎崩潰。
“120!快打120!小晴快不行了,快救救她,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顧晴用盡全力抓着顧景辭的手,想要說話,顧景辭努力湊近,卻始終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小晴,你等等,醫生馬上就來了,哥哥在這裏陪着你。”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砸下來,顧景辭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妹妹在在自己懷裏一點一點失去生機。
江家別墅偏遠,120來時,顧晴的身體早就已經涼透了。
醫生將屍體帶走,顧景辭緊緊抓着單架,直到掌心被扣出血,才鬆開了手。
江希霧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摟住他,“別難過,我會安排人好好安葬小晴。”
顧景辭一把推開她,顫抖着拿起手機,剛要報警,就被制止。
江希霧奪走他的手機一把摔在地上,語氣淡漠,含着警告,“這只是子鈺和小晴開的玩笑,他不知道小晴會心髒病復發,就算報警,也最多算是意外。”
沈子鈺躲在江希霧身後,小心翼翼道:“顧先生,對不起,那條狗是我養的,絕對不會傷害別人,只是沒想到顧晴心理那麼脆弱。”
江希霧皺眉,安慰道:“這件事和你無關,你只是太喜歡小晴,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玩笑?
顧景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妹妹鮮活的一條命,對於江希霧來說,竟然只是玩笑?
顧景辭氣得渾身發抖,下一秒,猛地吐出一口血,昏死過去。
高燒四十度,顧景辭燒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他每天都能夢到小晴死去的情景,睡夢之中哭得淚流滿面。
第四天清晨,他被保鏢從床上拖下來,狠狠摔在地上。
江希霧居高臨下看着他,冷豔的面容帶着一絲戾氣。
“我說過,除了愛情,其他一切我都可以給你,爲什麼還要傷害子鈺?”
顧景辭大病未愈,看着眼前這個他愛了十年的女人,只覺得無比陌生。
他燒了三天,她他來這裏,卻還是爲了沈子鈺。
“我沒有害他,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他的心理醫生,他的藥都出自你手,你開的那些藥讓他的病更重了,再這麼下去,他會痛苦到抑鬱。”
顧景辭冷笑一聲,虛弱辯駁,“我有自己的職業素養,開藥時從沒有私心,都是正常劑量。”
哪怕在他察覺到江希霧愛上沈子鈺時,他都沒有片刻私心想要害沈子鈺。
江希霧卻不信:“別再狡辯了,子鈺只有你一個心理醫生,除了你,還能是誰?”
顧景辭突然覺得無比諷刺,當初說永遠會他在一起的人,現在卻爲了另一個男人懷疑他。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江希霧憤怒砸碎身邊的杯子,轉身離開。
下一秒,幾個人進來,強行按住了他。
“你們是什麼人,要對我做什麼?”
顧景辭瘋狂掙扎,卻被強行灌下幾粒藥。
“江總說了,讓你體會一下沈先生的感受。如果再掙扎,你就見不到你妹妹的骨灰了。”
顧景辭絕望閉眼,不再掙扎。
藥片的苦澀在口中蔓延,被人強行掰開嘴導致生理性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清晰看到藥盒上的字,是精神疾病藥物,正常人服用,會產生幻覺,誘發抑鬱。
他從沒想到,江希霧會爲了沈子鈺,給他灌下精神藥物。更沒想到會用小晴骨灰威脅他。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幻覺來臨前,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回到很多年前,那天陽光正好,他和江希霧相擁站在紫藤花下,仿佛想要將彼此嵌進懷裏。
“小晴的心髒病誰都能治,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守在家裏。但是景辭,我的病,只有你可以治。”
因爲這句話,他將自己的研究方向從心髒轉到心理,成爲了一名心理醫生。
他本以爲,江希霧真的會照顧好顧晴,也以爲,他們會一直相愛,永遠不會 離開。
原來所有的一切,早就變了,他該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