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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月出聲蓋住了她的話。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用不着問。”
溫景行在病床邊坐下，看了她半晌，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讓廚師做了粥，吃一點？”
酈月噙着一抹怪異的笑，“好啊。”
溫景行招手讓丫鬟把粥拿來，接到手裏舀了一口送到她嘴邊。
杜心湄的同款粥。
也是照顧杜心湄的同款動作吧。
酈月一掌揮開了他的手，整只碗都打翻在地。
她接過毛巾慢條斯理的擦手。
“抱歉了，我討厭吃紅棗，也討厭甜粥。
“家裏廚子工作五年了還不知道我的口味，害得你心意白費，趕走吧。”
溫景行叫人進來收拾，情緒平穩。
“你想吃什麼？我讓廚師再做。”
酈月不想說話。
溫景行叫來廚師問她喜好，一樣一樣報菜名，看她對哪道菜有反應。
“鮮蝦粥，就這個。”最後他說。
酈月冷冷道：“我出事跟你們溫家無關，你走吧，用不着在這浪費時間，反正我們就要和離了。”
溫景行沒聽，接過丫鬟打過來的熱水，擰了毛巾給她擦手擦臉。
曾經她要他來求他來，他聽不見。
現在她要他走趕他走，他也聽不見。
酈月把枕頭砸到他身上。
“滾！”
溫景行的衣襟溼透，他看也不看，撿起枕頭放到她手邊。
“繼續砸，砸夠了就繼續擦身體，黏糊着一身汗，不舒服的是你。”
酈月就往他身上砸，連鞋都砸了出去。
全部砸完，溫景行撿起來讓她繼續。
第四次，酈月砸不動了，任由他像照顧癱瘓老人一樣給她擦拭身體。
喂她吃完粥，溫景行爲杜心湄專設的傳信小廝過來了。
他起身，“心湄還在小月子裏，身體不好，畢竟是在我們府上受傷，我去看看。”
一整夜，他沒有再回來。
丫鬟氣憤又困惑，跟酈月抱怨：“小姐，你爲什麼要瞞着大人小產的事？
“他抱着你回院裏時，胸口的傷全是血，老爺太太要他包扎他都聽不進去，一直等在房中，是大夫說你沒事後才去處理的。你要是看到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會知道他心裏絕對有你。”
酈月看向窗外，眼光刺得她眯起了眼。
“我知道，我當時有一點點意識，我感受到了。
“所以我害怕啊，怕他知道後心疼我一點，我就又陷進去了，我對他......底線特別低。”
可他們之間隔着一條人命，溫景行永遠無法跨過那道坎與她心貼心。
這場病讓酈月大傷元氣。
臥床養病五天，能走動後又養了七天。
前五天溫景行破天荒告了假一直在家照顧她，五天之後，他不得不謹遵皇命去外地辦事去了。
但酈月從杜心湄發來挑釁的書信中知道，他還帶上了這個女人。
溫景行向來討厭把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剛成親那會她要陪他去外地巡查三天，他都不同意，說她玩心太重。
現在，不知道他這是第幾次爲杜心湄破例了。
「我說從沒有去過杭州，景行哥就把我捎上了，你的相公好貼心呀。」
「他帶我去了京杭運河、絲綢莊，答應以後會帶我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這些畫都是他給我畫的，這畫技堪比宮廷畫師了吧？」
原來溫景行收藏的杜心湄肖像，是他自己畫出來的。
光是想象他站在書桌前一筆一劃細細描摹，酈月就一陣揪心。
她不知道他的心那麼軟那麼好說話，不知道他那麼會畫人物畫......
真可笑。
她在別的女人那裏了解自己的相公。
酈月以朱筆批閱了書信中的五六個錯字寄回。
杜心湄自此安靜。
父親傳信說官府七天內即可完成和離書的審核，酈月便着手開始收拾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