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孜的聲音在看見施禾那一瞬間便消失了。
然後,她又發現了什麼,甚至尖叫了一聲,“藺驍,你的臉……”
——紅色的掌印在他白皙的臉上,格外明顯。
於是,任孜立即看向了施禾,眼神中是明顯的怨恨。
施禾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低着頭想要將祁藺驍攥着自己的手指掰開。
祁藺驍面無表情地加緊了手上的動作,也沒有理會任孜的問題,只問,“孟老師怎麼樣了?”
任孜咬了咬嘴唇,這才輕聲回答,“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了,還好你讓人趕得及時。”
頓了一下後,她又說道,“對不起啊藺驍,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和施禾的結婚紀念日,我……不應該打擾你的。”
任孜這句話倒是讓施禾的動作停在了原地。
然後,她有些恍惚地想起……今天好像還真是他們的紀念日。
——怪不得今天祁藺驍會執意要跟自己吃飯,而且剛才還莫名掏了個禮物出來,施禾還以爲……那是他隨便拿來封自己口的。
大概是注意到了施禾的反應,祁藺驍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瞬間,施禾倒是突然有些心虛。
不僅僅是因爲今天剛知道那件事所受到的沖擊,就算是前幾天,她也沒有想到這一回事。
一眼過後,祁藺驍很快又看向了任孜,“他還沒休息吧?我帶施禾進去看看他。”
“這……”
任孜剛想阻止,祁藺驍卻已經直接拖着施禾往前。
這次施禾倒是沒再跟他較勁了。
病房的門很快被祁藺驍推開。
驟然的動作讓裏面的人嚇了一跳,手猛地將旁邊的護士推走。
因爲動作太大,那護士甚至猛地晃了一下才算是站穩了,然後轉過身去,臉紅耳赤地開始整理自己身上略帶凌亂的衣服。
施禾之前也見過孟老幾次。
記憶裏的他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喜歡穿唐裝,拿着紫砂壺亦或者是折扇。
反正不管是什麼,都不應該是此時施禾看見的……這樣。
她是目瞪口呆的,祁藺驍倒好像見怪不怪,聲音也十分自然平靜,“孟老師,您感覺如何?”
“哦,沒事了,我這都是老毛病了,也就任孜那丫頭,大驚小怪的,還非得連累你這麼晚還來看我。”
“您沒事就好。”祁藺驍回答,“主要也是我祖母惦記,催促我得將您的事情放在心上。”
“是,替我謝謝你祖母了。”
“好的,那您好好休息,改天我再過來看您。”
祁藺驍的話說着,又看了施禾一眼。
後者反應過來,只能扯了一個強硬的笑容,“您……好好休息。”
孟老看了她一眼後,從鼻子間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祁藺驍這才帶着施禾離開。
任孜就站在門外,大概是猜到了他們會看到什麼,此時她臉上也有幾分不自然,“我老師他……”
“他看着精神還不錯,我們就先走了。”祁藺驍打斷了她的話,“後續有什麼問題,你自己聯系醫生。”
“好……”
任孜回答,一邊紅着眼睛看了祁藺驍一眼,“今晚真的……連累你了,對不起。”
……
施禾就這麼被祁藺驍拉着出了醫院。
整個過程還不到半個小時。
施禾的情緒原本是在頂點的,但被祁藺驍拉着來了一趟醫院後,現在她倒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
於是,她幹脆也保持了沉默。
司機將車開過來後,祁藺驍也率先上了車。
施禾站在那裏,還沒來得及猶豫,祁藺驍陰冷的聲音已經傳來,“還杵在那裏做什麼?”
施禾抿了抿唇角,最終只能跟着上了車。
車子這才往別墅的方向開。
施禾垂着眼睛,手在膝蓋上握了握後,這才撿回了自己之前的面具,輕聲說道,“對不起……”
祁藺驍沒有回答。
施禾看了看他,又繼續說道,“剛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你和任小姐……”
她的聲音越發低了。
帶着幾分委屈和小心翼翼。
祁藺驍在看了她一眼後,卻是冷笑,“施禾,演技不過關就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了。”
他這句話讓施禾一頓。
然後,她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強忍着淚水說道,“對……我就是故意的,這又不是第一次!她總是這樣搞破壞,分明就是故意的,我早就不想忍她了!”
“可是我會生氣,也是因爲喜歡你啊。”
施禾的話說着,人也往他那邊靠近了幾分,沾着淚水的睫毛此時都在輕輕顫動着,“所以我會生氣不是應該的嗎?這天底下,有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自己喜歡的男人會爲另一個女人隨叫隨到?”
祁藺驍的身上依舊帶着施禾熟悉的清冽的味道。
——這味道,才是正確的。
包括此時他看着她的眼神。
清冷、高高在上。
施禾認識他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也只有在情事上,她才能看到他表情的變化,以及……偶爾的失控。
除此之外,他都是用這樣睥睨的眼神看着周圍的人和事。
畢竟他是祁家的唯一繼承人,從小錦衣玉食、衆星捧月。
再加上優越的外表和超乎常人的智商,足夠讓他藐視一切。
所以當年江誠越的事情對他而言,可能就和隨手碾死幾只螞蟻一樣。
而且,他這樣的情緒不僅僅是那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人,施禾對他來說,其實一樣是這樣的存在。
哪怕他跟她結了婚,但施禾知道,他也依然只是將她當成一個物件而已。
除了優越的外形條件和跟他絕對契合的身體外,她還得對他展露出足夠的柔情和愛,仿佛自己非他不可——滿足他對另一半的全部需求。
事實證明,在這件事上,施禾的演技還算不錯。
此時她那委屈和吃醋的言語落下,男人那陰冷的臉色也終於有了改善。
只是施禾還來不及鬆口氣,祁藺驍突然又笑了一聲,再伸手摟在她的腰上。
兩人的距離拉近,男人凌厲的眼神也落在她的身上,“是嗎?我還以爲你是借題發揮,其實想打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