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懶散的看了一眼電話，笑眯眯盯着在我面前表演的穆雨寧。
電話那邊靜默了很長時間。
雲蘇從牙縫裏擠出了三個字：“老地方。”
被掛斷的滴滴聲傳來，穆雨寧從我手中拿過手機，一下一下撩撥着我。
“大少爺。”
她叫的動情。
我拍了拍她的頭：“行了，我去見雲蘇一面，以後我跟你，還有很多時間。”
見到雲蘇時，她依舊坐在咖啡館最靠窗的位置。
這裏曾經是她打工的地方，如今已經被她買下來了。
那些服務人員，看見我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我不明白她選在這裏是什麼意思。
但既然分開了，我也不想在費腦子揣度她。
“東西呢？”
我在她面前站定。
她抬頭看向我，點了點旁邊的桌子：“坐。”
以前我很喜歡她這種慢條斯理，我以爲這就是大人的模樣。
我以爲這樣很酷。
但重新審視之後，我忽然感覺，她真是裝的可以。
“雲蘇，有話直接說吧。”我說道。
她眉頭鎖了起來，嘴唇蠕動了一下，硬生生把說教咽了回去。
“江覃，你是離開我，就又開始不懂事了嗎？”
“你和我公布同一天婚期是什麼意思？你想逼我再看看你？”
“雲總，你家住太平洋嗎？”
我忍不住回嗆了她一句，看着她驚愕的模樣，挑了挑眉頭：“管這麼寬，你公司的股票能上漲？”
“你！”雲蘇臉色瞬間漲紅。
“我怎麼了？我哪天結婚還要跟你報備嗎？”
“還是你雲總，實在吃不下自己找的清粥小菜，對我餘情未了？”
我語氣譏諷，平靜的看着她逐漸泛白的指尖。
她一直都不擅長鬥嘴，這十年之所以能在我面前占上風，是因爲我愛聽她說話。
現在，我不愛聽了，她依舊只有生氣的份。
雲蘇深吸了幾口氣才逐漸平復下來，她坐正了身子，甚至有幾分義正言辭。
“江覃，你就算在巧言令色，想變回那副囂張惹人厭的模樣，也不是十九歲了。”
“我不可能和你結婚。”
“一個公司，幾百萬現金，你嫌不夠，那你想要多少，自己寫，就算我給你的分手費。”
被雲蘇的支票甩在臉上時，我心口疼的直蹦。
我以爲，我可以平靜的面對這張臉，可當她真的說出這些話時，我還是難過的窒息。
看着飄落在桌子上的那張支票。
我竟控制不住眼眶發紅。
她雲蘇說爲人沉穩，實際上囂張起來，比誰都囂張。
如今她終於把圓滑外表下的尖刺，對準了我。
我看着她臉側細細淺淺的刀疤，手指又開始隱隱作痛。
那時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五年。
她做生意隱忍，但是手黑。
得罪了不少大佬。
不知道是哪位，竟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那天是我站在她身後，抬手用自己去擋住刀口。
上抬的刀口，到底沒切斷她的脖子，而是在臉上劃出淺淺的痕跡。
我五指被刀切的鮮血淋漓。
若不是送醫及時，在加上神經手術的聖手，正好在醫院。
我這只手可能就費了。
那是我見過雲蘇最不體面的時候。
她抱着我嚎啕痛哭，罵盡了這輩子會的所有髒話。
我醒來後，她把紅繩系在了我腳腕上。
後來我才知道，她這麼成熟內斂的人，竟然翻遍了網絡。
跟那些小學生學着，刺破指尖血，染紅了棉線，又夾雜着發絲，編成了紅繩。
她在山下，帶着紅繩一步一叩首，直到血肉模糊，像佛祖祈求，替我擋去所有災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