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回到醫院後,我開始仔細研究那些照片。
娃娃的材質看起來不像普通的布料,表面有一層特殊的光澤,針腳處還有些許紅色痕跡。我拿着手機反復放大,突然發現一個細節——娃娃的底部有個小標籤,上面寫着幾個模糊的字符。
我截圖放大再放大,終於看清了:“忌艾草”。
艾草?我想起小時候外婆經常用艾草驅邪,說這種草藥專門克制陰邪之物。
既然娃娃忌諱艾草,那我就給她來點“驚喜”。
第二天,我托人從外地買了一套昂貴的護膚品,然後偷偷在裏面加了艾草粉。
包裝做得很精美,還附了一張卡片:“敬愛的林懿薇同學,感謝你對我的關心,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讓快遞員送到她宿舍。
三天後,林懿薇的臉上開始出現紅疹。
起初只是一些小紅點,她以爲是換季過敏,還在朋友圈發了自拍配文:“最近皮膚狀態不太好,可能是季節原因。”
我看着她的朋友圈,心裏暗爽。這才剛剛開始。
我又去了那家林懿薇經常光顧的咖啡店,趁着人多眼雜,在她常坐的位置上撒了一些艾草粉。
粉末很細,混在座椅的紋理裏幾乎看不出來。
果然,當天下午林懿薇就開始渾身發癢。
我遠遠看着她在咖啡店裏不停抓撓,那副狼狽樣子讓我心情大好。
她的妝容已經花了,精致的假睫毛也掉了一半,看起來滑稽極了。
“懿薇,你怎麼了?”顧軒言關切地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癢。”林懿薇的聲音有些顫抖,“可能是過敏了。”
顧軒言皺起眉頭,看着她臉上的紅疹。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懿薇如此狼狽的樣子。
“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醫生檢查了半天,搖頭說:“查不出具體原因,應該是急性過敏反應。最近有沒有接觸什麼新的東西?”
林懿薇想了想:“護膚品?有人送了我一套。”
“可能是裏面某種成分導致的。先停用所有護膚品,開點抗過敏的藥。”
走出診室,林懿薇突然拉住顧軒言的手:“你說會不會是顧晴做的?”
顧軒言愣了一下:“她現在病得那麼重,哪有精力做這些?”
“可是…”
“懿薇,你別多想了。”顧軒言打斷她,“可能真的只是過敏。”
但我能看出來,他眼中已經有了一絲疑惑。
我趁熱打鐵,匿名在學校論壇上發了一個帖子,配上林懿薇皮膚潰爛的照片:“看來真正得病的人才會有症狀呢。有些人說別人裝病,結果自己卻......”
帖子很快就火了,評論區炸開了鍋。
“這不是林懿薇嗎?她之前不是說顧晴裝病?”
“現在看來誰真的有病一目了然。”
“報應來得太快了。”
顧軒言看到帖子後,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找到我的病房,語氣冰冷:“是你做的?”
我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但眼神平靜:“你不是說過嗎?誰有症狀誰有病。”
“顧晴!”
“怎麼?現在知道心疼了?”我冷笑,“當初我渾身潰爛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關心過。”
顧軒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意識到,或許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6
林懿薇的皮膚問題越來越嚴重,紅疹已經蔓延到脖子和手臂。
她不敢出門,更不敢參加那些高端社交場合。
沒有了社交資源,她的價值瞬間暴跌。
顧軒言的公司再次陷入資金危機,幾個原本談好的項目都黃了。
投資人們聽說他身邊的“貴人”出了狀況,紛紛撤資。
“怎麼辦?”顧軒言在辦公室裏焦慮地踱步,“再這樣下去,公司就真的完了。”
林懿薇坐在沙發上,用圍巾遮住脖子上的紅疹。
她咬了咬牙,拿出手機翻到一個聯系人。
“懿薇,你在幹什麼?”
“我想起一個人。”林懿薇的聲音有些顫抖,“趙總,那個房地產大亨。他之前就對我有意思,只是我一直沒理他。”
顧軒言皺眉:“你是說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現在還顧得上這些嗎?”林懿薇聲音尖銳,“我聽說他下周有個私人派對,去的都是商界精英。如果我能搞定他…”
“懿薇,你瘋了嗎?”
林懿薇突然站起來,圍巾滑落,露出脖子上觸目驚心的紅疹:“我瘋了?顧軒言,我爲了你已經變成這樣了!現在除了這個辦法,我們還能怎麼辦?”
顧軒言看着她的樣子,心情復雜。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我在病房裏通過朋友的消息得知了這一切。
前世,就是那個趙總讓我染上了艾滋。
林懿薇現在走投無路,準備動用最後的殺手鐗。
如果她成功了,我必死無疑。
我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個聯系人——陳教授,醫學院的病理學專家,平時對民俗學和神秘現象也有研究。
“陳教授,我想請您幫我看看一些東西。”
見面後,我把娃娃的照片給他看,還有我的病歷。
陳教授戴上眼鏡仔細觀察,臉色逐漸凝重:“這個娃娃的制作工藝很特殊,用的是特殊的布料和顏料。而且你看這些針扎的位置,完全對應人體的經絡穴位。”
“教授,如果我說,我能預言自己何時會感染艾滋,您信嗎?”
陳教授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三天後晚上八點,我會突然發高燒,然後檢查出艾滋病毒。”我的聲音很平靜,“到時候您可以來見證。”
“這…這怎麼可能?”
“如果我說對了,您能幫我作證嗎?證明這個娃娃的異常?”
陳教授沉默了很久,最終點頭:“好,我會來的。”
我開始準備最後的決戰。
我在病房裏架設了直播設備,調試好角度和燈光。然後用匿名郵箱給顧軒言發了一條消息:
“想知道真相嗎?明晚八點,看直播。地址:www.xxx.com另外,派對地址:香格裏拉酒店頂層。”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直播倒計時,手心全是汗。
這一戰,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門外傳來護士的腳步聲,還有三個小時,派對就要開始了。
7
派對當晚,我的直播間悄然開啓。
標題是“醫學奇跡還是人爲陰謀?”,屏幕裏的我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彈幕很快涌入:
“這不是顧軒言的前女友嗎?”
“她要幹什麼?”
“看起來病得很重啊。”
我調整了一下直播角度,讓鏡頭能清楚拍到我的狀態。
陳教授已經到了,正在旁邊準備各種檢測設備。
“各位,今晚你們將見證一個不可思議的現象。”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傳達,“我將在沒有任何接觸的情況下,突然感染艾滋病毒。”
彈幕瞬間炸鍋:
“什麼鬼?”
“這女的瘋了吧?”
“艾滋病還能隔空傳播?”
陳教授在鏡頭裏嚴肅地說:“我是醫學院病理學教授,今晚作爲見證人記錄整個過程。”
此時,我的手機震動了。私家偵探發來信息:目標已進入香格裏拉酒店頂層套房。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五十分。
“還有十分鍾。”我對着鏡頭說,“大家可以看到,我現在體溫正常,各項指標都很穩定。”
陳教授在旁邊實時播報我的生理數據:“體溫36.5度,血壓正常,心率72次每分鍾。”
觀看人數在瘋狂上升。
我知道顧軒言一定也在看。
七點五十八分,我的手機又震動了。
偵探發來一張照片:林懿薇正在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男人親密接觸。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陣熱浪從胸口涌上來。
“開始了。”我咬緊牙關。
體溫計顯示39.2度。
“天哪,體溫突然飆升!”陳教授驚呼。
我的皮膚開始出現紅疹,淋巴結迅速腫大。整個過程被直播設備清晰記錄。
彈幕徹底沸騰:
“這是怎麼回事?!”
“真的在發病?”
“太詭異了!”
我強忍着痛苦,對着鏡頭說:“林懿薇,你現在正在那個房間裏,爲什麼要我來承受後果?”
這句話讓很多人摸不着頭腦,但我知道顧軒言聽懂了。
果然,我在直播後台看到他的私聊信息:“你在說什麼?懿薇在哪裏?”
我沒有回復,只是繼續在直播中痛苦地呻吟。
陳教授的檢測結果出來了:“HIV抗體檢測呈陽性,CD4細胞急劇下降。這在醫學上根本不可能!”
觀看人數已經突破十萬。
就在這時,我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顧軒言瘋了一樣沖進直播間。
“顧晴!你到底在幹什麼?”他的臉色慘白。
“我在向大家展示真相。”我虛弱地說,“你的懿薇現在正在香格裏拉酒店頂層套房。”
顧軒言愣了一秒,然後轉身就跑。
我對着鏡頭說:“各位,接下來會更精彩。”
二十分鍾後,直播間裏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顧軒言踹開了酒店房門。
我早就讓偵探在房間裏安裝了隱蔽的收音設備,現在派上了用場。
“林懿薇!”顧軒言的怒吼聲清晰傳來。
“顧軒言?你怎麼來了?”林懿薇的聲音慌張又驚喜。
“你對顧晴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
“那她爲什麼會突然感染艾滋?而且時間剛好是你和那個老頭在一起的時候?”
房間裏一片死寂。
然後傳來林懿薇顫抖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只是…只是把病轉給她而已!我都是爲了你!爲了救你的公司!”
這句話通過直播傳到了全網。
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她承認了!”
“轉移疾病?這是什麼邪術?”
“太可怕了!”
觀看人數突破一百萬。
“你瘋了嗎?”顧軒言的聲音帶着崩潰,“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沒瘋!是你逼我的!”林懿薇歇斯底裏地喊,“你的公司要倒閉了!我必須想辦法!那個娃娃只是個工具!”
“什麼娃娃?”
“就是那個布娃娃!我在上面扎針,她就會生病!扎哪裏她哪裏就有問題!”
全網沸騰了。
我在病床上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真相大白。
8
真相曝光的瞬間,酒店房間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林懿薇的聲音從直播設備裏傳來,尖銳得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了?懿薇?”顧軒言的聲音慌張。
我知道,巫蠱娃娃正在自燃。
那個承載着我所有痛苦的布娃娃,在邪術反噬的瞬間,化爲灰燼。
“啊!我的身體!”林懿薇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怎麼會這樣?”
彈幕徹底沸騰:
“什麼情況?”
“她在叫什麼?”
“聽起來好痛苦啊!”
我能想象到現在的場景。林懿薇身上爆發出尖銳溼疣、淋病、梅毒的所有症狀,比我前世遭受的更加殘酷。
邪術的反噬從來都是十倍奉還。
“懿薇,你怎麼了?”顧軒言的聲音越來越驚恐。
“我…我全身都在爛!”林懿薇的聲音扭曲變形,“是那個娃娃!娃娃燒了!”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身體裏的異樣正在迅速消退。
皮膚上的紅疹消失,淋巴結的腫脹平息,體溫開始回歸正常。
陳教授在鏡頭裏驚呼:“奇跡!所有指標都在恢復正常!”
觀看人數突破兩百萬。
酒店房間裏,老男人憤怒的咆哮聲傳來:“你這個騙子!你故意隱瞞病情!”
“我報警!我要告你故意傳播疾病!”
“還有欺詐!你收了我的錢,卻給我帶來這些!”
林懿薇的哭喊聲越來越微弱:“不…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娃娃…”
“什麼娃娃?你瘋了嗎?”老男人的聲音充滿厭惡,“保安!保安!”
直播間裏,彈幕刷得飛快:
“這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
“太解氣了!”
“惡人有惡報啊!”
“小姐姐現在好了嗎?”
我虛弱地對着鏡頭說:“邪術解除了。真相大白,一切都結束了。”
兩個小時後,各大媒體的頭條都是這場直播。
#女子直播感染艾滋真相曝光#
#巫蠱娃娃轉移疾病震驚全網#
#渣男未婚夫公司破產#
顧軒言的公司股價在一夜之間跌停,合作方紛紛撤資。
誰願意和一個爲了“妹妹”拋棄未婚妻的人合作?
誰願意和一個連邪術都分不清的蠢貨做生意?
第二天,顧軒言找到了我。
他跪在我的病床前,眼眶通紅,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對不起,蘇羽晴,我被豬油蒙了心。”
“我該死,我不是人!”
“求你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護士想要阻止他,被我擺手制止。
我平靜地看着他,沒有憤怒,沒有激動,只有一種看陌生人的冷漠。
“顧軒言,你曾經說我讓你惡心。”
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傳達。
“現在,我看着你,也是同樣的感覺。”
顧軒言的臉色瞬間慘白。
“蘇羽晴,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可以把公司給你,把所有的錢都給你!”
“只要你原諒我!”
我搖搖頭:“你的公司已經破產了,你的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需要。”
顧軒言愣住了。
“那你要什麼?你說,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我要你滾出我的視線。”
這句話說完,我閉上了眼睛。
一周後,林懿薇因故意傳播疾病罪、欺詐罪等多項罪名被判入獄。
她在獄中因艾滋病發作,痛苦地死去。
死前,她還在嘶啞地咒罵着我的名字。
顧軒言一無所有,活在永恒的悔恨中。
他每天都會在我的社交賬號下留言道歉,被我拉黑後又注冊新號繼續。
而我,辦理了退學手續,離開了這座充滿回憶的城市。
在飛機上,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顧軒言的最後一條留言:“蘇羽晴,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珍惜你。”
我刪掉了這條消息,然後關掉了手機。
陽光透過舷窗灑在我的臉上,溫暖而明亮。
新的人生,從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