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肖陽在急診科實習半個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連忙換好衣服，問同事才知道，原來是高速公路出了嚴重追尾事故，許多傷員都被陸陸續續送過來。
肖陽看到白薇，她正忙得像陀螺般，到處救人。
急診科本來就是最忙的，遇上這事，更是忙成一鍋粥。
肖陽立刻投入工作，不知怎地，今天他看到這些病人時，腦子裏就會立刻出現各種信息。
比如傷勢輕重，如何治療之類的。
不光如此，他赫然發現，他的眼睛出現“異變”。
只要他一個念頭，就有一股暖流涌入雙眼。
然後，他就能看到傷者體內傷勢情況。
經脈、骨骼、內髒，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他得到的傳承之一：仙醫靈眼。
肖陽興奮無比，正準備大展身手，一陣急切的呼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醫生！醫生！快來救救我女兒！”
一個穿着花格子襯衫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跑進搶救室，手裏抱着一個額頭流血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約八九歲，臉色有些蒼白，眼角還掛着淚水。
肖陽連忙跑上前，從男子手中接過小女孩，一番檢查後，發現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他一邊爲小女孩包扎，一邊聽男子一刻不停地絮叨。
“醫生，真的太感謝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老婆也受了傷，先被送過來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還好我沒什麼事兒，還能開車，送我女兒來醫院......”
男子說話間，一只手捂着肚子，眉頭微皺。
肖陽感覺有些不對，立刻詢問：“你老婆受了重傷，你女兒也受了傷，你怎麼沒事？”
男子擠出一絲微笑，道：“我運氣好，就肚子不小心撞到方向盤了，有點疼，皮都沒破......”
男子說話間，又揉了揉肚子，嘴裏嘟囔着“奇怪，怎麼有點脹？”
肖陽臉色頓時一變，正要施展仙醫靈眼，一個中年男人從他身旁經過，拍了下他肩膀。
“肖陽，包扎的事兒交給護士，你去12床，做胸外按壓！
年紀輕輕的，別偷懶耍滑！
還有，今晚你加班，最少加到12點，記住了沒？”
說話的是急診科另一位副主任，名叫蘇長河。
這家夥好像和他有仇，隔三岔五就要求他加班。
以前他搞不懂原因，現在明白了。
一切都是趙德柱的安排，這個狗東西，和他是一夥的！
不過，肖陽現在無暇考慮這些。
他開啓仙醫靈眼後，男子的腹部逐漸變得透明。
肖陽清晰地看到，男子的脾髒有一道口子，正在不斷往外滲血，腹腔已然積了一汪血池，情況萬分危急！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車禍後活蹦亂跳的人，往往是最危險的。
“蘇主任，這個病人情況危急，內髒破裂，必須立刻手術！”
肖陽着急大喊，這種急性內出血，病人根本撐不了多久！
蘇長河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內髒破裂？你以爲你有透視眼啊！
一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別胡說八道，擾亂人心。
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救幾個傷員！”
男子聞言，也點頭道：“這位主任說得對，我皮都沒破，身體好得很，不然怎麼能自己開車過來？
對了，蘇主任，我愛人比我先送到這兒，能不能幫我查查？”
蘇長河搖了搖頭，一臉不耐煩道：“抱歉，這位先生，現在太忙了，你自己找吧，傷員都在這兒，我也要去忙了。”
蘇長河說完就走，中年男子欲言又止，目光看向肖陽時，態度明顯冷淡。
一個實習醫生，竟然大放厥詞，說他內髒破裂。
這不是咒他嗎？
“這位醫生，也謝謝你了，我啊，好得很！”
肖陽真無語了，這家夥怕不是腦漿流光了，他好心提醒，竟然被當成騙子。
“先生，我帶你去做個B超，很快就能檢查出來。”
人命關天，肖陽不想看着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命。
蘇長河剛走沒多遠，聽到肖陽這話，頓時氣得不行，折返回來。
“肖陽，我說的話，你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12床病人心跳都停了，你還不快去幫忙，在這浪費什麼時間！
你還要不要在這實習了？不想實習，就特麼給老子滾蛋！”
蘇長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話音一落，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蘇主任，發生了什麼事？爲何發這麼大火？”
白薇剛救活一個病人，走了過來。
蘇長河見到白薇，立刻笑容滿面，道：“白主任，我在訓斥肖陽這小子。
12床病人心髒停跳，我要他去接力搶救，他不聽我的，還大放厥詞，說這位先生內髒破裂。
依我看，他就是想偷懶，抖機靈，所以沒忍住，訓斥了他！”
蘇長河話音一落，肖陽怒火中燒，道：“蘇主任，您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
身爲醫者，當然以治病救人爲己任！這位先生一家三口，兩人受傷，其中一人是重傷，他卻看起來毫發無傷。
而且，他已經出現上腹部脹痛症狀，所以，我懷疑他脾髒破裂......”
肖陽說到這兒，那名中年男子忽然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扶着牆，搖搖欲墜。
白薇連忙上前，扶住那人，臉色陰沉，道：“蘇主任，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事？以你多年行醫經驗，還不如一個實習醫生？”
“白主任，我......”
“別廢話了！這個病人交給你，出了岔子，真要滾蛋的，保不準是誰了！”
白薇語氣冰冷，蘇長河臉色一陣發白，連忙招呼護士，準備平車，將男子推走。
肖陽一臉驚訝，白薇這番舉動，是護犢子，還是別的什麼？
他的腦中不由自主地出現早上的香豔畫面，不禁有些失神。
小女孩見爸爸被車推走，頓時慌了，哭着追上去。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爸爸，你不要死......”
肖陽連忙拉住她，輕聲安慰：“小妹妹，別擔心，醫生伯伯一定會救你爸爸，你爸爸很快就回來了。”
肖陽有點頭疼，這個小女孩爸媽都受了重傷，現在護士都很忙，到哪兒找人照顧她？
白薇看着耐心安慰小女孩的肖陽，目光柔和了幾分。
“你和我去12床看看，多積累點經驗，對你以後有好處。”
“白老師，那她呢？她媽媽也在急救，留她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
白薇想了想，道：“帶她一起吧，我一會兒安排護士照顧她。”
白薇語氣平淡，話音一落，轉身便走。
肖陽牽着小女孩的手，很快來到12床。
床上躺着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女人的心跳已是一條直線，一個年輕女醫生正在幫她做胸外壓。
腎上腺素也在不斷注入，可是，檢測儀上依舊沒太大反應，情況很不樂觀。
忽然，小女孩掙開肖陽的手，撲到病床上。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你快醒一醒啊，媽媽！嗚嗚嗚......”
小女孩哭成了淚人，她的爸爸正在手術室搶救，媽媽也在生死一線，這對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年輕女醫生看到白薇，急忙詢問：“白主任，我已經搶救十分鍾了，病人沒有任何反應，瞳孔也放大了，要不要......宣告死亡？”
“不！我媽媽沒死！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我不要我媽媽死，我不要......”
小女孩哭得連話都說不清，白薇眉頭微皺，她心裏很清楚，搶救到這個地步，已經算盡力了。
心髒停跳後，很快就會腦死亡，就算出現奇跡救活了，八成也是植物人。
現在需要搶救的人很多，不能在沒希望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想到這兒，白薇的目光變得決絕。
“放棄搶救，宣布......”
“等一下！白老師，能不能......讓我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