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紛紛放下手上的事,立馬磕頭參拜。
聲勢磅礴,在大殿中久久回蕩。
“衆愛卿平身。”說完,皇帝與太後便一同在上首坐下。
“謝聖上隆恩。”參拜起身,梁懷月忽然看到皇帝身邊下首位坐的男人。
容貌矜貴,不凡氣度,那一身暗金白袍,將他的身上的殺伐氣度收斂,顯得他貴氣又冷冽。
謝培青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宴席承上,接着是歌舞禮樂。
幾曲畢,然後是展示各家的壽禮了。
王府公侯,文武百官,各個壽禮那叫一個花團錦簇,仿佛要把世上最好的寓意全都呈現上來,哄的太後高興不已。
輪到謝培青,他的壽禮是一株多色牡丹。
“謝愛卿這禮,與之相比,倒是敷衍啊,”太後並不生氣,還有心思打趣他,“瞧你都知道打扮自己,哀家還以爲你的禮要多用心呢。”
謝閻王難得露出笑臉,美男一笑,引的貴女們紛紛臉紅心跳。
“太後算是冤枉臣了,這牡丹,可是用了西域的法子,一株多色,實是百花齊放,寓意太後福壽永長,只是這衣裳,倒不是臣的功勞了,是繡娘手巧。”
“哈哈哈!倒是難得從你個冷面閻王嘴裏聽到好話。”太後很高興,也認真看起了他的衣裳,贊道:“還真是不錯,是哪家繡娘的手藝?瞧着比宮裏的也不差。”
“稟太後,是京中多寶繡莊的手藝,之前您稱贊過,這次壽宴,也是送了禮上來。”
“哦?是嗎?快呈上來,叫哀家瞧瞧。”
太監趕忙到門口傳唱,很快,一架繡着百鳥朝鳳的屏風就送了進來。
屏風在入殿的瞬間,經明亮的燈光一照,爲首那只五彩火鳳便如同活過來一般,翅膀揮舞盤旋,底下百鳥朝拜。
殿內瞬間響起一陣驚呼聲。
太後和皇帝更是驚的一楞,好半晌,皇帝才開口一句。
“妙,妙!火鳳與彩雲盤旋,百鳥俯首,天邊還有紫氣東來,妙,妙!”
太後也喜的放下了酒盞,由宮女攙扶着親自去摸了摸。
“確實妙,謝愛卿,那繡娘可來了?你親自去將人帶來見與哀家。”
謝培青知道梁懷月的繡工好,卻不知她繡工這麼好,那屏風抬上來的時候,連他都怔了一瞬。
好在他定力十足,面上不顯,於是回稟道:“回太後,那繡娘是梁侍郎府中二小姐,今日梁侍郎接旨赴宴,想必他嫡女也來了。”
話音落,百官們的視線齊刷刷的望向遠處角落裏的梁家和梁夫人邊上,那個明媚溫婉的女子。
梁懷月十分坦然的起身,正準備起身上前,卻被梁夫人一把拉住。
“一會太後定會提出要賞賜你,倒時你就說要她放了你兄長,若是太後答應了,你便再說給你兄長要個一官半職,咱家的興旺和你大哥的前途就在此了,若你敢辦砸了,小心我回去就把你這雙賤蹄子砍了!”
一通恐嚇完,梁夫人才放開她。
這舉動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母親在叮囑女兒規矩辦,倒沒人看出異常來。
梁懷月不慌不忙,緩緩走到太後面前行禮問安。
太後連連點頭,問道:“這屏風是出自你之手?可是如何繡的這般栩栩如生?”
梁懷月將其中關竅說了一通。
其實就是現代刺繡技術中的兩面繡,再以浮光絲刺繡,透紗做底,被跳動的燭火一晃,自然就栩栩如生了。
太後聽的沉醉,之後連連贊嘆她的巧思精妙。
“這件屏風,哀家甚愛,說吧,想要什麼賞賜?只要你提出來,哀家今日都滿足你。”
梁夫人在聽到這句話,急的在角落裏捏緊了拳頭,若不是梁父在前頭擋着,她都恨不得自己沖上去,替梁懷月要了這個恩旨。
卻見梁懷月紅唇輕啓,淡淡的說出讓梁夫人要殺人的話。
“臣女……什麼都不要。”
太後驚訝一瞬,“你確定什麼都不要嗎?”
梁懷月點頭,“今日乃太後壽宴,太後安,乃大商安,若非說臣女想要什麼,臣女便想要太後福壽永安,百姓豐衣足食,大商繁榮昌盛。”
“說的好。”皇帝滿眼贊賞,其餘人也都紛紛附和。
太後笑的合不攏嘴,拉着梁懷月站起來,“你個丫頭,倒是個實心眼的,這樣吧,既然你不要賞賜,哀家也不能不賞,明日起,你便來哀家宮中吧。”
百官一聽,頓時驚嘆。
太後親自帶在身邊的官家女眷,最次也是個女官,三年出宮後,那便是同公主一般了。
在太後身邊親自教養過,到時便是皇子也嫁得的。
梁懷月卻故作不知的眨巴着眼睛反問太後,“是去給您做繡品嗎?”
太後哈哈笑着,邊說邊拍她的手,“你想做繡品也行,做女官也罷,都看你心意,如何?”
梁懷月笑着,但實際上卻很擔心。
因爲之前謝培青跟她說的是來做繡娘,現在倒好,成太後女官了!
不會壞了大事吧?
這麼想着,她便用餘光看向謝培青。
謝培青朝她暗暗點頭,梁懷月就明白了。
剛俯身下去要答應,忽然便聽見角落傳來女人痛苦的哀嚎聲。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是梁夫人,她正捂着小腹,滿地打滾。
“怎麼回事?”
殿前侍衛立馬上前去查看,只看了一眼,侍衛便來稟告。
“回稟陛下,侍郎夫人臉色蒼白,腹痛難忍,瞧着應該叫太醫。”
皇帝一揚手,太監便去叫太醫了。
可剛走去殿外,就見梁夫人突然瞪大眼睛,惡狠狠的指着太後身前的梁懷月大聲喊道:“是這個小賤人!她給臣妾下毒!”
話音落,殿前侍衛瞬間拔刀護衛。
太後身邊的宮女和嬤嬤也立馬將兩人攔開,警惕的看着梁懷月。
“快,快抓她!”梁夫人一嗓子喊完,便暈死過去。
梁懷月一看此情此景,與書中惡毒女配作死時一模一樣,心中不禁暗暗感嘆一句,得!自己又百口莫辯了。
她立馬下跪,“臣女冤枉,那人是我母親,我有何理由對我生身母親下毒!還請聖上,還臣女清白!”
梁父此時也瞪着眼睛,立馬跪在梁懷月身旁。
“陛下息怒,內子出門前與小女鬧了矛盾,小女生性頑劣,應當不是下毒,只是玩笑,腹痛兩日便好了,以往也都是這樣的。”
此言一出,梁懷月的‘罪行’瞬間就被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