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山！搞定了！我剛跟老板娘談好了，她答應給你漲一千，以後每個月拿兩千！
怎麼樣，成材哥沒坑你吧？”
劉青山一愣，睜大了眼。
他本來以爲，自己這層“外甥”身份一亮，三千塊的工資應該立馬就回來了。
結果呢？這楊成材倒好，只鬆一半口，還特地留下一千當人情！
他這回的驚訝，是真真切切的。這哪是幫忙？這是吸血吸出了節奏感，打算分兩次收利息！
楊成材見他這表情，心裏美得很，又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別激動，都是你應得的。等過倆月，我再幫你去磨一磨，爭取三千全到位。”
“行了，你先去王鄉長家看看要不要送水，我在村口等你啊。”
話音剛落，他一腳油門，摩托車躥出去老遠，背影還挺瀟灑，像是做了天大好事，急着隱退江湖。
劉青山在邊上看得火冒三丈，差點脫口而出：這楊成材，是要讓他謝兩次，領兩份人情啊！
劉青山沒吭聲，轉身走進超市。
一眼就看見收銀台後頭，餘雪蓮正抱着孩子喂奶。
那娃正嘬得呼哧帶響，小臉通紅。
餘雪蓮是餘家村嫁過來的，二十出頭，模樣清秀，皮膚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少幹粗活的命。
她男人在采石場開車運石頭，一天跑幾趟，幾年下來攢了不少，這才盤下這間小超市。
劉青山走近，眼角掃了眼那吃奶的孩子，隨口問：“雪蓮姐，楊成材剛來幹啥了？”
餘雪蓮見他靠得太近，下意識側了側身子，低聲說：“就買了包煙。對了青山，王鄉長家剛打電話來，說沒水了，讓我通知你送一桶過去。”
劉青山點頭，心知肚明了。這楊成材，套路玩得真溜。
他又看了眼那孩子，咧嘴一笑：“雪蓮姐，你家娃養得真壯實，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有福氣。”
說完，他彎下腰，把桶裝水一桶一桶搬上三輪車。
餘雪蓮怔了怔，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
每次劉青山這張破嘴一開口，她心裏就怪怪的，總覺得這混小子誇的不是自家娃，倒像是在打什麼別的主意......
可她又沒法真生氣。這年頭誰肯幹扛水這力氣活？整個望山鄉轉一圈，也就劉青山這人還能頂上這差事。
剛給王有爲家換完水，劉青山就順腳拐去了鄉裏的衛生所。
肩上扛着桶水，一腳踏進門，就瞅見汪春梅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低頭刷手機，壓根沒正經事做。
其實這鄉衛生所也就那麼回事——真鬧出大事來誰也扛不住，得往鎮裏送；小毛病嘛，也就是拿點藥，一天到晚都沒幾個病人上門。所以平日裏，屋裏就她一個人守着。
一見她，劉青山腦子裏“轟”一下，昨兒那場面又冒了出來，身子立馬不聽使喚了。
他趕緊低着頭把水換好，準備開溜，再待下去非得露餡不可。
可剛擰上桶，汪春梅突然開口了，聲音軟軟的：“青山，你是不是在心裏頭，覺得嫂子是個不要臉的人？”
劉青山一愣，趕緊四下瞅了瞅。
還好，屋裏門外一個鬼影都沒有。
他心裏咯噔一下：你這是想當衆出名啊？
搖頭擺手，他一臉正經：“嫂子，這話我可聽不懂......”
嘴上說着，眼睛卻不聽話地往汪春梅腿上飄了一下。
那雙白淨修長的腿在淡藍色一步裙下若隱若現，裙擺微揚，露出裏頭一點帶花邊的白邊布料，看得人心裏發燙。
劉青山猛吸了口氣，完了，這玩意兒要造反了！
汪春梅輕輕嘆了口氣：“放心，這時候不會有人來，門口外頭有監控連着我電腦，誰進來我馬上知道。”
“你先過來坐會兒吧，嫂子想跟你嘮兩句心裏話......”
劉青山心裏一喜，正中下懷。站着？那不等於舉牌子告訴全世界他在想啥嗎？
可剛一坐下，他就後悔了。
剛才還只是隱隱約約，現在可倒好，位置正對，距離又近，那片白邊布料繃得緊緊的，看得他腦門一涼。
他呼吸都變了調，他強撐着問：“嫂子，我知道你有難處，你想說啥就直說，我劉青山不是嚼舌根的人，這事爛肚子裏。”
說實話，人就是這樣，越遮掩的東西越讓人心裏發癢。
剛剛是影影綽綽，現在雖然看得更清楚，可最關鍵的那一小塊偏被那圈花邊布料遮得嚴嚴實實。
劉青山心頭火苗亂竄，竟有種想伸手扯開它的沖動！
這念頭剛冒出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瘋了！這是楊成材的老婆！還是跟王有爲攪在一起的主！他哪頭都惹不起！
趕緊收心，咬了下舌尖，總算壓住那股邪火。
這時，汪春梅輕嘆一聲，聲音帶着點委屈：“青山啊，嫂子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你也知道，我跟王鄉長媳婦是老同學了，平時走動多。
最近啊，張副鄉長要退了，這位置空出來，底下十幾個村支書眼睛都紅了。
我想着，咋也得爲你成材哥爭一把......”
其實汪春梅剛開口，劉青山心裏就跟明鏡似的，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這望山鄉誰不知道汪春梅是個俏麗人物？臉蛋好看，身段也勻稱，不知道多少男人偷偷在心裏惦記。
王有爲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她和王有爲的媳婦蔣豔打小就是好姐妹，倆人常來常往，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王有爲近水樓台，哪能不動點心思？
汪春梅一邊說着，眼角不經意掃過劉青山用手擋着的地方，心裏嘀咕：這小子年紀輕輕的，一大早怎麼就這副模樣，真是藏不住火氣。
想到昨晚自己動手......那一幕，她胸口又是一陣發燙，臉上微熱。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和蔣豔，從扎辮子的時候就是好姐妹，當年認識王有爲，也是我們一塊兒認識的。
起初，王有爲追的是我，還信誓旦旦說要娶我過門。
可我當時沒點頭，可能是因爲臉皮薄，也可能是......我覺得蔣豔也對他有意。”
“你也清楚，那會兒蔣豔她爹是鄉裏的書記，權柄在手。
王有爲爲了出路，很快就跟蔣豔好了，沒兩年就辦了酒席，成了夫妻。”
“事實也確實如他算計的那樣，當了蔣書記的女婿，步步高升。
先是村主任，再是村支書，沒多久就當上副鄉長。
後來蔣書記退了，他幹脆一肩挑，鄉長、書記全攬了。”
“前陣子，爲了你成材哥提副鄉長的事，我去求他幫忙。
其實他結婚後，我倆就沒再聯系了。
可他當面跟我說，村裏能人多的是，輪也輪不到你哥。”
“我當時心都涼了半截。
可沒想到，回到家電話就來了。
他說，當初沒娶成我，一直是心頭一個結。
如果我能陪他一回，他就能盡力幫我辦成這事，還讓我好好想想......”
劉青山聽得一愣，真沒想到他們仨之間還有這檔子舊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