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劉青山整個人僵住了，手腳冰涼，連呼吸都放輕了。他死死盯着她，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貓。
那一瞬，他腦子一空，全身發麻，差點站不穩。
他知道瞞不住了。可他也不是沒籌碼——他手裏攥着兩個人的秘密，怕什麼？
話不能說得太狠，他圖的不是翻臉，是好處。
再說了，他也不敢賭汪春梅會不會真翻臉，手一狠，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
他立刻換上一副苦相，聲音發抖：“嫂子，真不是我有意的！”
“我送水路過，聽見屋裏不對勁......可成材哥待我不薄，這活還是他介紹的，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有壞人進屋了？得看看是誰這麼無法無天。”
“嫂子你信我，我啥都沒瞧見！剛到窗邊踩斷了樹枝，聽見有人說話，撒腿就跑了！”
說實話，他現在全身還麻着。那是頭一回被女人這麼碰，火燙的觸感從骨頭縫裏往外鑽，他差點沒忍住動一下。
汪春梅身子也是一顫，心口突突跳。
才十九歲的愣頭青，竟能長成這樣？
聽他提楊成材，她火氣“噌”地冒上來。
她往前一頂，把劉青山死死按在牆上，嘴角一揚：“哦？真是好心？”
“那你褲襠裏這玩意兒咋這麼精神？難道你天天都這樣，見個女人就硬？”
“青山啊，你出息了，都知道偷瞧人了？要是讓成材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送你去蹲號子？”
那只手太有勁，劉青山倒抽一口涼氣，渾身毛孔都炸開了。
可就在那一瞬，他嘴角悄悄扯了一下，誰也沒看見。
你怕我把事抖出去？那你更得閉嘴，你和王有爲才最見不得光，還拿楊成材嚇我？
他繼續癟着嘴，聲音發顫：“嫂子，我錯了，真的不敢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我就是擔心成材哥出事......嫂子你放心，你跟王鄉長的事，我半個字都不會往外說，我發誓！”
“王鄉長”三個字一出口，汪春梅心裏猛地一沉。
完了，他全看見了。
可看劉青山這副嚇得快尿褲子的樣子，她又稍稍鬆了口氣。
怕就好，不怕才麻煩。
她慢悠悠收回手，語氣冷了下來：“既然是好心，這回就當沒發生。”
“但你給我記住了，今晚的事，不準跟任何人提，連馮瘸子都不行。不然，王有爲有的是手段讓你在望山鄉待不下去，聽懂沒有？”
手一鬆，劉青山反倒覺得空了。
汪春梅身上的香味還在鼻尖繞，他腦門一熱，差點想把她拽進屋，扔到床上！
他低頭，深吸一口氣，裝出老實巴交的樣子：“嫂子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汪春梅還是不踏實，目光又掃了眼他下頭，猶豫了一下，抬手捧住他的臉，聲音忽然軟了：“青山，你也別真把楊成材當恩人。”
“你知道你送一桶水，超市老板給一塊錢？你一天送一百來桶，就是一百出頭，一個月能掙三千。可楊成材呢？一個月只給你一千！”
“不過你別愁，只要你嘴夠嚴，往後嫂子罩着你，日子不會差。”
她心裏直嘆氣。這傻孩子，還把楊成材當救命恩人呢，她都替他不值。
劉青山猛地抬頭，眼珠子紅了。
他真不知道這中間被吞了這麼多！三千塊的活，只拿一千，還是賣力氣的苦差！
之前還天天感恩戴德，覺得自己碰上了好人，想想都臊得慌！
他咬了咬牙，用力點頭：“嫂子你放心，今晚上這事兒，我爛在肚子裏，出了門就當沒來過。”
“那......我能走了嗎？”
說話時，他眼角悄悄往汪春梅身上一溜。
那身段，那臉蛋，白得晃眼，前挺後翹，勾得人心口發燙。
汪春梅終於鬆了口氣。這小子膽小，好拿捏。
她輕聲說：“去吧，順道把那酒鬼帶回來。”
劉青山走後，汪春梅立馬摸出手機，撥通了王有爲的號碼。
電話一通，她壓低聲音：“不是楊成材，是送水的那個劉青山，他全看見了，連你也瞅了個正着。”
“這下可真讓你給坑慘了！幸好那小子膽小，被我兩句嚇唬就慫了。要不這事兒傳出去，咱們倆連門都不敢出。”
“不過穩妥點總沒錯，你得親自去一趟，給他塞點好處，讓他把嘴閉嚴實了......”
她清楚得很，劉青山家啥樣？
一個字：窮。再多加一個字，那就是“真窮”。
給點小錢小利，這事就能翻篇。
去鄉裏接楊成材的路上，劉青山腦子裏還翻騰着剛才那一幕。
汪春梅的手碰着他，那感覺像電流竄遍全身，麻得他心口發燙。
他差點脫口而出：“別停......”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楊成材用三輪車拉回家，劉青山一聲沒吭，好像啥也沒發生過，掉頭就準備走。
他知道，汪春梅不會讓他這麼輕易離開。
果然，她臉上平靜，仿佛剛才那一切不過一場夢。送他出門時，順口問了一句：“青山啊，你談過對象沒？”
劉青山搖搖頭，苦笑：“嫂子，你也知道我什麼情況，十裏八村的姑娘，誰樂意搭理我這種人......”
話沒說完，目光已經滑到她身上，又迅速收回。
汪春梅怎會沒覺察？那點火苗，一掃就明白。
她唇角一揚：“回頭嫂子給你介紹個好的，長得俊，性子也好。”
“天不早了，回去睡吧。王鄉長在你家門口等着呢。以後有難處，直接找他。”
她說着，眼角不經意一斜。
剛才那一眼，已經說明一切——這小子雖沒碰過女人，可那玩意兒，硬得倔強。
劉青山重重點頭，聲音實誠：“謝謝嫂子！往後我這條命，就是你和王鄉長的。讓幹啥就幹啥，一個字都不會多問。”
轉身的刹那，嘴角還是翹了一下。
他心裏透亮。像他這樣出身的人，想翻身，想讓馮瘸子安生過日子，難如登天。
可今晚，那扇壓了他半輩子的門，終於裂了道縫。
只要他敢踩進去，活法就能換。
甚至，拿回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