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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黎書言不用抬頭便知道他是誰。
卻依舊自顧自坐了下去。
她知道,周懿川在,他就不敢當面動手對她做什麼。
畢竟他的後半生還要靠着這個唯一的兒子。
周建業被氣的跳腳,卻沒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
直到吃飯的時候,周建業忽然端着架子對黎書言開口立威:“聽說你和我兒子要結婚了,這門婚事不同意。”
不等她反應,周懿川猛的拍桌,“周建業,你夠了。”
桌上的人都被嚇的不輕,洛詩語再次出來打圓場。
“川哥,你別生氣,叔叔也是爲了你的婚姻大事着想,畢竟言言姐現在的身份,對你來說無時無刻不是一個定時炸彈啊。”
“你現在的身份如果和她結婚,豈不是會讓言言姐很有壓力。”
周懿川看向她,犀利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
“詩語,你不懂所以我不怪你,但是我和書言之間沒有人可以說三道四。”
黎書言低頭吃完飯,掃視桌上的人一圈,淡淡的開口:“我吃完了,先回房間了。”
剛站起身,一旁的洛詩語卻明顯的慌張。
“言言姐,你的房間被我住了,我前段時間身體不好,客臥的窗戶壞了,川哥擔心我受不了冷風就讓我搬去主臥,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我現在就去收拾我的東西。”
黎書言聽着她的話不禁冷笑,明明自己前不久才給她打了電話說要回來的。
看她要起身,黎書言開口阻止了。
“不用了,我的東西被放在哪兒了?”
“在二樓角落的小倉庫裏......”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黎書言差點沒聽清。
沒有預想的爭吵和指責,洛詩語有些意外的抬頭,卻看見黎書言已經上了二樓,徑直朝着小倉庫走去。
夜裏黎書言抱了兩床厚被子到客廳的沙發上,打算將就着擠擠。
她原本打算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都帶走,卻沒想到早已經被扔了差不多了,留下的只剩一些她實習的時候做的亂七八糟的筆記。
十幾個筆記本落在一起還挺有分量的,她也不打算帶走了。
後天晚上的飛機,她決定揮一揮衣袖,以最輕鬆的方式離開。
直到凌晨,她迷迷糊糊睡過去,刺骨的冷風透過被子不停地鑽進她的被子,她很清楚,有人故意關了客廳的空調。
周懿川一直忙到天快亮才走出書房,下樓時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逼走了困意,大腦瞬間清醒。
打開空調,他轉身就看見了沙發上縮成一團的黎書言。
一瞬間眉頭緊皺,他走過去伸手輕輕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
看着縮成一團的她,身後還有半塊空餘的位置,他便脫了鞋鑽進被子裏輕輕將她攬進懷裏。
慌亂了許久的心在此刻忽然安定了下來。
這樣安穩的生活他似乎許久沒有過了。
黎書言帶着涼意的腳習慣性地向身邊的熱意探去。
周懿川下意識的將她的腳裹住,手上抱着她的動作更緊。
兩個人擠在小小的沙發上,卻睡得十分安穩。
一切都被起夜喝水的洛詩語看在眼裏,心裏某處的怒意越來越強烈。
第二天中午,黎書言才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看見了陽台上洛詩語踮着腳尖主動吻上周懿川的畫面。
下一秒,周懿川推開了她,餘光瞥見她醒來,便快步走了過去。
低着頭將一杯溫水遞到她的面前。
“喝點水,我下午要出差,可能要一周後才能回來,你放心,我們的婚禮,我不會遲到,我會帶着最大的誠意來娶你。”
黎書言刻意避開了他的眼神對視,垂眸隨意的問了一句:“什麼誠意?”
他竟然對剛剛的事情沒有一點解釋嗎?
“一個能讓你開心一輩子的誠意。”
若是過去,她或許早就激動的抱着周懿川猛親。
可現在她的心裏毫無波瀾,只不停地喝水,沒有再回應他的話。
算了,她也不需要他解釋了。
周懿川剛離開的第二天,洛詩語便再也藏不住了。
各種的挑撥和暗示讓周建業處理掉她這個麻煩。
當天晚上,黎書言剛吃完飯就被洛詩語鬼鬼祟祟地拉到了院子裏。
“言言姐,我知道你和叔叔不對付,他恨你害他坐牢,我剛剛看見他拿了刀進了房間,你還是先出去躲一躲吧,等川哥回來再說。”
黎書言看穿了她,卻沒有拆穿。
“還有今天的那個吻,其實是川哥......”
“我知道。”
她順着她的話,沒有拆穿,直接進客廳換了鞋,穿了外套便奔進無盡的黑夜裏。
黎書言幾乎跑着離開的,洛詩語看着狼狽而逃的她,嘴角輕挑,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出租車路過跨海大橋時,她將手機扔進了海裏。
她的飛機要遲到了。
而另一邊,周懿川搞定了一切,帶着他的誠意滿懷期待的奔赴他爲她計劃的盛大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