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次近乎精神崩潰的“噪音”過載後,林聽蟄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碾碎了重組,每一個細胞都帶着疲憊的酸痛。但他體內的那股古老“嗡鳴”,卻像被喚醒的沉睡巨獸,變得更加活躍和穩定。它不再僅僅是林聽蟄的感知源泉,更成爲了他對抗“噪音”洪流的“屏障”和“轉化器”。
他強撐着身體,重新融入療養中心的日常。這裏的作息規律得令人發指:清晨的固定藥物,準時的餐點,午後的“康復活動”,以及雷打不動的“熄燈時間”。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那麼“平靜”,仿佛外界那個被迷霧吞噬、被“噪音”蹂躪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然而,在林聽蟄的“聆聽”下,這種“日常”卻顯得異常詭異。
他“聽”到那些重復的“噪音”:餐車輪子摩擦地面的“吱呀”聲,護工們程式化的腳步聲,以及“病人”們千篇一律的囈語和行爲。這些“噪音”本應隨着重復而變得麻木,但在他耳中,卻像一個個重復播放的破碎唱片,每一聲都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僵硬”和“不自然”。
午後的康復室裏,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落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幾名“病人”在護工的指導下,進行着簡單的手部運動。他們的臉上帶着茫然的笑,或是一片空白。林聽蟄的“聆聽”感知到,這些“病人”的“噪音”中,都蘊含着一種深層次的“空洞”和“被操控”的“頻率”。他們的動作,他們的表情,甚至他們呼吸的節奏,都像被設定好的程序,精準而無生氣。
他甚至在其中一個“病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微弱的“能量流動”,它不屬於“噪音”,也不屬於生命。那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類似“能量傳導”的“頻率”,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這讓他聯想到園丁的“歌聲”對植物的“塑形”,以及他自身體內那股“嗡鳴”的“轉化”能力。
是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在以某種不爲人知的方式,被這種療養中心所特有的“噪音”或“能量”所“改造”?
護工們則像一群上了發條的木偶,他們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都精準無誤。他們的“噪音”始終保持着一種不自然的“平靜”和“秩序”,但在林聽蟄更深層次的“聆聽”中,他能捕捉到他們“噪音”裏,隱藏着一種極度的“壓抑”,以及偶爾閃過的,類似“恐懼”和“服從”的“頻率”。他們並非沒有感情,而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壓制住了。
這種“日常”的重復,在林聽蟄眼中,更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話劇”。療養中心試圖通過這種刻意的“正常”,來掩蓋其內部更深層次的“異常”和“秘密”。他們用消毒水的味道掩蓋血腥和腐朽,用溫柔的微笑掩蓋冰冷的審視,用重復的日程掩蓋不爲人知的實驗。
夕陽再次沉入迷霧之中,將療養中心籠罩在昏暗的光線裏。林聽蟄站在窗前,看着那片暗紅色的迷霧,仿佛看到了一個正在走向黃昏的世界。而他身處的這座療養中心,就像是這個垂死世界的一個縮影。
他知道,這種“日常”的僞裝,遲早會被徹底撕裂。他體內的“嗡鳴”已經開始活躍,外部的“噪音”也在不斷升級。他必須抓緊時間。他不再是被動地觀察,他要主動去尋找那些“日常”中的“破綻”,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細節,因爲真正的線索,往往就隱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而這些“瘋子”的“預言”,或許就是他下一個目標。他要用他的“聆聽”,去挖掘出這個“日常”下隱藏的,不爲人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