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在裏面還好嗎?表現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回來?咳咳......"
老人連連點頭,急切地問道,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阿正在裏面一切都好,估計還有一年就能出來了。”
鍾天正原本快出獄了,但因爲被**雄針對,忍無可忍大打出手才被延長刑期。
"啊?"
老人聞言一怔,臉色頓時黯淡下來。
"伯母別擔心,等算上假期,再加上減刑,他很快就能回來。
倒是您的身體..."
"唉..."
老人長嘆一聲:"我都這把年紀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就怕等不到阿正出來那天啊!
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良仔這麼小,可怎麼辦......"
"伯母,您別太憂心,我就是學醫的,您這身子骨調理起來並不難。”周恒溫聲說道。
他那一手登峰造極的醫術,僅憑望診之術便將老人的病情看得真切。
這病本是尋常小症,只因拖延日久,再加上年歲大了,才顯得棘手。
若要醫治,於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
"阿恒,別哄我了。”老人搖頭嘆息,"醫院的大夫都說..."話未說完,已被周恒輕聲打斷。
"醫院治不了,在我這兒卻算不得大事。”他語氣篤定,"您放心,最多七日,保管讓您恢復康健。”
老人枯瘦的手忽然緊緊攥住他:"當真?要...要怎麼治?得花多少銀錢?"她全然沒留意到,這年輕人既未詢問病情,更不曾診脈探看。
周恒明白老人心思。
鍾天正尚在獄中,良仔又年幼,她若有個閃失...想到這裏,他輕輕拍撫老人手背:"不急。
施幾回針灸,配幾服湯藥就好。”
若非老人年邁體虛,又耽擱太久,本可針到病除的。
"瞧我這記性!"老人突然回過神,忙斟了茶水,"都這個時辰了,阿恒先用過晚飯再說。”
......
暮色四合時,周恒辭別了陪良仔嬉戲的庭院。
鍾母起身挽留道:"阿恒,天色不早了,不如就在家裏住下吧?"
周恒笑着遞過藥箱:"伯母別擔心,我住處離這不遠。
明天一早我就來給您復診。”
"真是辛苦你了。”鍾母感激地搓着手。
"您太見外了。”周恒彎腰捏了捏良仔的臉蛋,"要聽奶奶話,叔叔明天給你帶糖果來。”
"拉鉤!"小男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指頭。
樓梯間的感應燈忽明忽暗,周恒的腳步聲在昏暗的樓道裏格外清晰。
轉過三樓轉角時,激烈的爭吵聲從下方傳來。
染着黃發的少年把摩托車頭盔砸在扶手上:"我兄弟現在還在局子裏蹲着,你他娘敢去認人試試!"
穿校服的女生縮在牆角:"可那天中午食堂..."
"閉嘴!"另一個紋身青年突然暴起,食指幾乎戳到女生眼睛裏,"知道阿強他哥是跟誰混的嗎?西街的喪彪!"
周恒停住腳步,二樓的應急燈將少女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光。
羊角辮隨着抽泣輕輕晃動,校服領口的蝴蝶結歪在一邊。
他猛然想起午後錄像廳裏看過的港片片段——這不正是《學校風雲》開頭的情節?眼前的少女就是被黑幫糾纏的朱婉芳。
原著劇情在腦海閃回:刀疤在女校門口尋釁,男生麥傑持刀反抗卻命喪車輪。
如今這兩個混混八成是受瀟灑哥指使,來威脅證人。
"阿傑你別這樣..."另一個短發女生剛開口就被男友推了個趔趄。
紋身青年扯住朱婉芳的辮子:"今晚十點前給老子答復,否則..."
刀疤對朱婉芳一直還算客氣,反倒是靠女人吃飯的學生喬治囂張得很。
幾人在樓道裏堵着路,周恒靠在樓梯拐角點了根煙,饒有興致地看着這出鬧劇。
他雖說曾經混過,但記憶蘇醒時人已在牢裏,這還是頭一回親眼見到小混混欺負人。
正瞧着,剛沖女友耀武揚威完的喬治忽然瞥見樓梯口的周恒。
他惡狠狠踏上幾級台階,仰頭罵道:"看什麼看啊撲街!沒見過社團做事啊?"
"嗯?"周恒眯眼吸了口煙,低頭將煙霧噴在喬治臉上:"你罵我?"
"靠!你混哪裏的?找死是吧!"喬治被煙嗆得暴怒,伸手就推。
"想動手?"周恒捏住他手腕輕輕一折。
"啊!"喬治慘叫跪地。
"毛沒長齊就學人混社會?"周恒叼着煙冷笑。
原本只想看戲,既然有人找茬,他不介意教教這小鬼什麼叫江湖險惡。
在港島這地方,人善被人欺。
挨打也是混社團的必修課——真當跟着老大就能橫着走?
"住手!"喬治女友小珍尖叫沖來。
刀疤也慌忙上前抓周恒胳膊:"操!快鬆手!"
"滾!"周恒一腳把刀疤踹飛,對方撞牆後蜷縮在地,疼得發不出聲。
"呀!"朱婉芳和小珍同時驚叫。
小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躲在樓梯口偷看的中年女人一個哆嗦,慌忙躲開。
周恒踩着喬治的手冷笑:"怎麼,不服?"
喬治狼狽地跪在地上,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額角青筋暴突,眼中射出怨毒的寒光。
" ** ,有種放開老子!老子跟瀟灑哥混的!"他歇斯底裏地吼道,唾沫星子噴了一地。
這種街頭混混的慣用伎倆,打不過就搬靠山。
"行。”
周恒鬆開鉗制喬治的手指,吐了個煙圈:"放開了,你能怎樣?"
"怕了吧!操!"喬治誤以爲對方認慫,掄起摩托車頭盔就砸。
"砰——"
周恒格開頭盔反手一記耳光,抽得喬治趔趄着栽倒在水泥地上。
"怕?"周恒譏誚地勾起嘴角,"就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廢物?"
" ** !"
喬治踉蹌爬起,掄着頭盔再度撲來。
"哐當!"
同樣的事情再次上演。
頭盔脫手摔在牆根,碎片濺了一地,骨碌碌滾下樓梯。
"還不死心?"
周恒睨着挨了兩耳光後暈頭轉向的喬治。
那小子正扒拉着扶手勉強起身,活像只醉蝦。
"阿芳,出什麼事了?"
樓梯口突然傳來朱文雄的聲音。
這個叼着香煙的中年男人掃視全場,快步走向女兒。
"伯、伯父..."
小珍驚魂未定地打招呼,聲音直打顫。
"這幾個小子怎麼回事?"朱文雄年輕時也是刀口舔血的主兒,眼前這場面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周恒抬眼輕笑:"教育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沒打擾您吧?"
"沒...完全沒有..."朱文雄看着周恒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瞥見喬治兩人的慘狀,後背突然沁出一層細汗。
"就是那邊!幾個小流氓在打架!"
樓道裏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之前逃跑的胖婦女拽着朱太太疾步而來。
"芳芳!"
朱太太看見丈夫女兒都在樓梯口,沖過去一把攥住女兒胳膊。
"回家。”朱文雄推着女兒快步離開,餘光掃到女兒在瞟小珍,皺眉加快了腳步。
周恒一把拽住小珍的手臂:“小珍,跟我們走!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等下。”
周恒突然出聲。
正要離開的朱文雄一家和小珍頓時停住腳步,齊刷刷看向他。
“別緊張。”
周恒笑着示意,“我就跟這倆小姑娘說幾句。”
他轉向小珍:“現在你還覺得他很威風嗎?”
“我...”
小珍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丫頭,一個靠你賺錢在外揮霍,靠你養活的男人,算哪門子威風?”
“你以爲他是你男人,可他拿你當女人了嗎?不過是個吃軟飯的。”
“仔細想想你爲他付出的一切,哪個正經男人會這樣?”
“你的人生還有選擇,別被眼前浮華迷了心竅。”
小珍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吭聲。
根深蒂固的觀念豈是說變就能變的?
但面對周恒的質問,她也不敢反駁。
“你 ** ...”
剛醒過來的喬治破口大罵。
“啪!”
周恒反手一記耳光,又把他扇倒在地。
“嘴裏不幹不淨的,學校沒教過你禮貌?輪得到你插話?”
他轉頭對朱婉芳說:“小姑娘你不錯,聽爸媽的話好好念書,校外的事少摻和。”
“你現在讀到的公平正義只是書本道理,等你有能力時再去踐行。”
“回去吧,好好想想。”
周恒擺擺手。
朱文雄聞言連忙拉着女兒和小珍匆匆離去。
望着他們的背影,周恒輕嘆一聲。
這兩個姑娘——
朱婉芳三觀端正,卻生不逢時;
小珍則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在不懂愛的年紀錯付真心。
難得的是,她寧肯自己做活賺錢幫朱婉芳還債,也從未拖朋友下水。
既然遇上,能幫便幫一把。
話說完了,聽不聽、懂不懂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
周恒蹲下身,看着趴在樓梯上的喬治。
這小子雖然清醒了點,眼神還是凶得很。
"不服?"周恒笑着拍了拍他的臉。
喬治咬着牙不吭聲,死死瞪着他。
"喲,夠倔啊。”周恒話音未落,抬手就是一巴掌。
"噗——"喬治噴出一口血,混着幾顆碎牙。
他扭過頭,依舊惡狠狠盯着周恒。
"還挺硬氣。”周恒輕笑着搖頭。
年輕人沒吃過虧,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啪啪啪"連着幾個耳光甩過去,喬治的臉腫得像豬頭,整個腦袋都暈暈乎乎。
"別、別打了大哥...我們認栽..."角落裏傳來虛弱的聲音。
被踹倒的刀疤捂着肚子,滿臉惶恐。
刀疤在社會上混久了,懂得審時度勢。
他連滾帶爬湊過來,拽着喬治低吼:"快給大哥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