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真是太厲害了!”
春桃湊過來,臉上滿是崇拜。
“要是換了別人,肯定不敢跟張嬤嬤說這件事,您不僅說了,還沒讓自己惹上麻煩!”
“不是我厲害,是老夫人心裏本就看重子嗣。”
盛言轉過身,拿起桌上的針線筐,開始繡一方淡青色的手帕。
“孟氏觸了老夫人的逆鱗,就算我不說,早晚也會被老夫人發現。我只是提前遞了個信,讓老夫人有個準備罷了。”
她的動作很慢,針腳卻格外工整,手帕上繡的是幾支蘭草,葉片舒展,透着幾分清雅。
春桃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什麼,小聲說:“姑娘,我剛才在廚房還聽說,林姨娘爲了在年宴上出風頭,特意讓外面的繡坊做了一件正紅色的雲錦裙,上面還要繡滿鳳凰,說是要跟主母比一比呢!”
盛言繡針一頓,林氏向來眼高於頂,又愛爭寵。
如今孟氏失了老夫人的歡心,她肯定想趁機搶占“寵妾”的風頭。
只是正紅色配鳳凰紋,是主母才能用的規制,林氏這麼做,無疑是在挑釁孟氏的權威,也不合侯府的規矩。
“隨她去吧。”
盛言繼續繡手帕,語氣平淡。
“年宴上有老夫人在,她若是真敢穿不合規矩的衣服,自然有人會治她。”
果然,到了除夕這天,侯府上下張燈結彩,紅燈籠掛滿了各個院子的屋檐,貼上了嶄新的春聯,空氣中彌漫着餃子和鞭炮的香氣。
盛言早早地就起床了,春桃給她換上了一件淡紫色的雲錦襦裙,上面用金線繡了細小的纏枝蓮紋,既喜慶又不失素雅。頭發梳成了精致的飛天髻,在發髻上插了一支赤金鑲珍珠的步搖,步搖上的珍珠圓潤飽滿,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增添了幾分靈動。
剛收拾妥當,就聽到院門外傳來一陣喧譁,伴隨着丫鬟的驚呼:“林姨娘,這衣服不合規矩,您不能穿啊!”
盛言和春桃對視一眼,連忙走到院門口查看。
只見林氏穿着一件正紅色的雲錦裙,裙擺上繡着大朵的鳳凰紋,鳳凰的眼睛用紅寶石鑲嵌,在陽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她的頭發梳成了高髻,上面插着一支赤金點翠的鳳凰步搖,與孟氏的步搖款式極爲相似,耳垂上戴着東珠耳墜,手上戴着翡翠手鐲,渾身上下透着張揚的華貴。
幾個負責禮儀的嬤嬤攔在林氏面前,臉色焦急:“林姨娘,正紅色和鳳凰紋是主母才能用的,您穿成這樣,若是讓老夫人和主母看到,定會責罰您的!”
“責罰我?”
林氏冷笑一聲,推開攔在面前的嬤嬤,“侯爺最疼我,我穿什麼衣服,輪得到你們管?再說,孟氏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憑什麼獨占主母的規制?我穿這件衣服,正好讓侯爺看看,我比她更配得上主母的位置!”
她說着,昂首挺胸地往前院正廳走去,留下幾個嬤嬤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盛言皺緊眉頭,林氏這是徹底昏了頭。
不僅挑釁孟氏,還質疑主母的地位,就算蕭瀚再寵她,也不會容忍她破壞侯府的規矩。
“姑娘,咱們要不要去告訴老夫人?”春桃小聲問道。
“不用。”
盛言搖了搖頭,“孟氏肯定已經知道了,咱們等着看好戲就好。”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前院傳來孟氏憤怒的呵斥聲,緊接着是林氏的哭鬧聲。
盛言和春桃站在院門口,遠遠地看到孟氏讓人把林氏的鳳凰裙扒了下來,換上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還讓人把她的鳳凰步搖摘了,只留下一支銀質的梅花簪。
林氏哭得梨花帶雨,卻沒人敢上前幫她。
畢竟,她犯了“僭越”的大錯,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蕭瀚趕來時,看到的就是林氏狼狽的樣子。
他皺着眉頭,聽孟氏說了事情的經過後,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對林氏說:“侯府的規矩,你竟敢不放在眼裏?從今天起,禁足映月院三個月,好好反省!”
林氏不敢相信地看着蕭瀚,哭着說:“侯爺,我知道錯了,您別禁足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蕭瀚卻沒有理會她,轉身就走。孟氏冷笑着讓人把林氏拖回了映月院,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盛言看到這一幕,心裏暗自慶幸。
幸好她一直保持着低調和懂事,沒有像林氏那樣爭強好勝,否則,今天落得如此下場的,可能就是她了。
傍晚時分,除夕年宴正式開始。正廳裏燈火通明,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精致的菜肴,有烤全羊、清蒸魚、紅燒鹿肉,還有各種精致的點心和水果,香氣彌漫在整個大廳裏。
老夫人坐在上首,左邊是蕭瀚,右邊是趙氏。
趙氏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襦裙,上面繡着細小的蘭草紋,頭上戴着一支銀質的梅花簪,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老夫人時不時地給她夾菜,叮囑她多吃點,語氣格外溫和。
孟氏坐在老夫人的下首,穿着一身暗紅色的錦袍,上面繡着精致的福壽花紋,雖然因爲早上的事臉色還有些難看,卻也努力維持着主母的端莊。
盛言坐在李姨娘的旁邊,穿着淡紫色的雲錦襦裙,頭上插着赤金鑲珍珠的步搖,安靜地坐着。
偶爾給老夫人和蕭瀚敬杯酒,不多言,也不爭搶。
李姨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上面繡着細小的桃花紋,頭上戴着一支銀質的簪子,氣質溫婉,和盛言一樣,安靜地坐在那裏,偶爾吃幾口菜。
宴會開始後,老夫人端起酒杯,對衆人說:“今天是除夕,咱們一家人團聚,是件高興的事。尤其是趙氏懷了孕,咱們侯府總算有了盼頭。我在這裏祝大家新年快樂,也祝趙氏能平安生下孩子,爲侯府添丁進口!”
衆人紛紛端起酒杯,向老夫人和趙氏敬酒,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融洽。
蕭瀚也端起酒杯,對老夫人說:“母親,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趙氏,也會管好後院,不讓您操心。”
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好,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接下來,衆人開始用餐。盛言沒有多吃,只是偶爾夾幾口清淡的菜。
她注意到,孟氏雖然沒有再針對趙氏,卻也沒有給趙氏好臉色,只是自顧自地吃着菜,偶爾和旁邊的孫氏說幾句話。
孫氏是孟氏的遠房表妹,也是侯府的二等侍妾,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上面繡着細小的海棠紋,頭上戴着一支銀質的海棠簪,氣質普通,卻很會討好孟氏,時不時地給孟氏夾菜,說些好聽的話。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鞭炮聲,緊接着是丫鬟的通報聲:“宮裏的李公公來了!”
衆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宮裏的人會在除夕這天來侯府。
老夫人和蕭瀚連忙起身,走到正廳門口迎接。
李公公穿着一身明黃色的宦官服,手裏拿着一個錦盒,臉上帶着笑容:“老夫人,侯爺,咱家奉皇上的旨意,來給侯府送新年賞賜了!”
老夫人和蕭瀚連忙行禮:“謝皇上恩典!”
李公公打開錦盒,裏面裝着兩匹雲錦、一對玉鐲、還有一些金銀珠寶,都是極爲貴重的東西。他笑着說:“皇上說了,侯爺鎮守北疆,勞苦功高,這些賞賜是給侯府的,也是給侯爺的。另外,皇上還特意賞了趙侍妾一支人參,祝趙侍妾能平安生下孩子,爲侯府延續香火。”
趙氏連忙起身,走到李公公面前,屈膝行禮:“謝皇上恩典,謝公公。”
李公公扶起趙氏,笑着說:“趙侍妾快請起,您現在可是侯府的功臣,要好好養身體。”
說完,李公公又和老夫人、蕭瀚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李公公後,衆人都顯得格外興奮。
宮裏的賞賜,不僅是榮譽,更是對侯府的認可。
尤其是趙氏,得到了皇上的賞賜,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孟氏就算再不滿,也不敢輕易對她動手了。
老夫人看着趙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趙氏,你真是好福氣,不僅懷了孕,還得到了皇上的賞賜,以後可要更加小心地養着身體,不能辜負皇上和老身的期望。”
“是,老夫人,妾一定好好養身體。”趙氏感動得淚流滿面,連忙應道。
盛言坐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裏徹底放下了心。
趙氏有了皇上和老夫人的雙重庇護,孟氏再也不敢對她動手了,她也能安心地“暫緩備孕”,繼續觀察後院的動向,尋找合適的時機。
宴會結束後,衆人紛紛向老夫人和蕭瀚告辭。
盛言也起身行禮,準備離開。
蕭瀚突然叫住她:“盛言,你等一下。”
盛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侯爺,您還有事嗎?”
蕭瀚遞給她一個精致的錦盒:“這是給你的新年賞賜,裏面有一支玉簪,你拿着。”
盛言有些意外,連忙接過錦盒,屈膝行禮:“謝侯爺賞賜,妾不敢收。”
“讓你拿着你就拿着。”
蕭瀚語氣溫和,“這一年,你幫了侯府不少忙,尤其是在趙氏的事情上,你做得很好。以後繼續好好做,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謝侯爺,妾告退。”
盛言拿着錦盒,轉身離開了正廳。
走出正廳,夜色已深,侯府裏的紅燈籠在風中輕輕晃動,映得滿院通紅。
盛言打開錦盒,裏面是一支羊脂玉簪,簪頭雕刻成蘭草的形狀,質地溫潤,工藝精致。
她將玉簪握在手裏,心裏清楚,蕭瀚對她的認可,不僅是因爲她的懂事,更是因爲她在趙氏的事情上,幫侯府穩住了子嗣的希望。
回到冷香院時,春桃早已在院門口候着,看到盛言手裏的錦盒,連忙迎上來:“姑娘,侯爺給您的賞賜是什麼?”
盛言打開錦盒,將玉簪遞給春桃:“是一支玉簪,你幫我收好吧。”
春桃接過玉簪,仔細看了看,忍不住贊嘆:“姑娘,您真是越來越受侯爺看重了!以後咱們在侯府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盛言笑着點了點頭,心裏卻在盤算着。
新年過後,侯府的後院會迎來新的平靜。
而她,也需要在這份平靜中,繼續積累實力,等待最合適的時機,完成系統的核心任務。
她知道,這條路還很長,但她有信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爲自己和春桃,在這侯府裏,爭取到真正安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