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給小貓處理好傷口後,安歲歲猶豫了下,選擇了放對方離開。
她已經給小貓注射過特效藥,小貓過兩天就會痊愈,沒必要強行留下照顧。她住在頂樓,強行留下的話就必須將小貓綁着,這只會讓小貓更加害怕。
她原本想的養寵物也是放養,想着每天出門後可以摸摸對方,帶對方一起在城市裏閒逛。
她抱着小貓回到公園,才將小貓放下,小貓就竄沒影了。
血藤本能地想要追擊,但隱約已經明白幼崽並不想吃那只貓,到底沒有做什麼。
看着小貓離去的方向,她突然又不想養寵物了。
她自己就是被血藤困在身邊,她不想有樣學樣,將另一個生物困在自己身邊。
“呼——”安歲歲長呼一口氣,徹底打消了養寵物的想法。
寵物養成計劃宣告結束,她着實心情低落了好幾天,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坐在窗台上發呆。
直到血藤又給她抓來只小貓。
那是只虎皮紋路的橘貓,毛發油光水滑,長得肥嘟嘟的,比那天的狸花貓大一圈。此刻因爲被藤蔓抓住的緣故,橘貓正處於驚惶狀態,不停發出低吼,試圖恐嚇敵人。
安歲歲當時正在湖邊做飯——爲了方便取水和撿木柴,她都是在湖邊做飯,看見藤蔓抓着橘貓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去確認橘貓的情況,好在橘貓完好無損。
不過抓都抓了,不能浪費。
趁着橘貓被血藤困得動彈不得,她伸手摸了摸貓咪毛茸茸的腦袋,好一會兒後才收回手,算是過了把癮,然後幫忙扯開藤蔓,將橘貓放了。
藤蔓稍稍鬆開,橘貓就立刻敏捷地逃走了。
“我已經不想養寵物了。”她語氣意外的平靜。
血藤不明所以,但覺得幼崽剛剛摸貓的時候挺開心的,於是藤蔓一動,將逃跑的橘貓抓了回來。
安歲歲無奈,再次將橘貓放了。
血藤這次沒再去抓。
小插曲過去,安歲歲繼續生火烤肉,隨意地喂飽自己後回頂樓發呆打發時間。只是她沒發呆太久,血藤就操控着藤蔓給她送來了只小鬆鼠。
活的,沒有受傷的。
安歲歲依舊是趁機摸摸小鬆鼠的腦袋,過把手癮,然後將小鬆鼠放了。
再然後傍晚時分,血藤又送來了只貓頭鷹。
活的,沒有受傷的。
再再然後天黑後,血藤又送來了只金絲猴。
活的,沒有受傷的。
安歲歲:“......”
不是,這是想幹嘛啊?
......
安歲歲也不知道血藤是怎麼想的,也許是想給她豐盛下食譜,也許是看明白了她想要的是寵物,又或者單純是在哄她開心。
反正血藤突然就開始每天給她抓各種不同的小動物。
其實不應該說是小動物了,因爲後面大概是小體型的動物抓完了,血藤也沒放過大體型的動物。
天知道對方突然送來只體長將近兩米的大黑熊時,她是什麼心情。
她都沒想過這輩子居然有機會摸黑熊的腦袋。
對於這些被抓來的動物,可愛的,她就摸摸腦袋再放走,不可愛的,她就直接放走。
不得不說,血藤這一鬧讓她的生活多了很多樂趣,她每天都會期待對方又給她抓來什麼東西。
日子總算沒有那麼難熬了,她開始有心情爲自己做更長遠的打算。
現在是夏天,氣溫還很高,她不需要保暖的衣物。可再過兩三個月,等天氣涼下來,她就得考慮保暖的問題了。
血藤是植物,可沒辦法幫她取暖。
安歲歲想了想決定開始嚐試硝制獸皮,確切的說是兔子皮。
她雖然知道硝制的方法,但具體的得先實踐看看。受限於當前的條件,這工作並不容易,清理、鞣制、軟化,每個步驟都很麻煩,她變得忙碌起來。
因爲心理上受不了用兔腦來鞣制兔皮,她選擇了用植物代替,每天還得去剝樹皮,搗碎後加水煮沸制作單寧溶液,用來浸泡兔皮。
忙碌讓時間過得飛快。
安歲歲每天都會記錄時間,也許偶爾有忘記,但大體的時間是沒錯的。當第一塊兔皮硝制完成時,她已經在這座廢棄的城市裏生活兩個多月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揉揉酸痛的手腕,將已經變得柔軟的兔皮放好,準備將這塊兔皮留作紀念。等和哥哥重逢後,送給對方當禮物。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放好兔皮,她心滿意足地躺下睡覺。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送兔皮時,她要好好和哥哥訴訴苦,告訴對方自己處理兔皮有多不容易,讓對方必須好好珍惜。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前想着哥哥,夢裏就出現了哥哥。
她夢見了父母剛離世時的事。
哥哥安北比她大十歲,爸爸媽媽是在她四歲的時候離世的,那會兒安北才十四歲,小小的少年獨自承擔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
她對那段時期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只隱約記得自己總是哭,一直哭,哭着要爸爸要媽媽。對方就抱着她哄,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漸漸的,哥哥的懷抱徹底取代了爸爸媽媽的懷抱,她開始習慣生活裏只有哥哥。
每天都是哥哥給做飯,給她扎辮子,送她去幼兒園,再接她回家,晚上也是哥哥給她講睡前故事。
哥哥......
當清晨的陽光照亮整座城市時,安歲歲滿臉淚痕地從睡夢中醒來,然後睜着眼睛,久久沒有動作。
在度過最初最難熬的那段適應期後,她的情緒就一直相對穩定,但偶爾還是會像這樣因爲一個夢陷入低谷。
簡單的來說就是,她emo了。
emo的安歲歲並不想動彈,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吊床上,看着天花板發起呆來。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血藤又抓了什麼動物來了。
她懶得理會,繼續躺屍。
血藤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操控藤蔓伸過來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
她依舊懶得理會,繼續躺屍。
直到,一聲微弱的呻吟聲傳入耳中,像是人類發出的痛苦呻吟。
不對,就是人類的。
安歲歲瞬間垂死病中驚坐起,震驚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